读睡诗社 发表于 2022-3-3 19:18:28

乌克兰诗人诗歌精选|当我死了的时候,把我在坟墓里深...

"乌克兰,地处欧亚大草原西缘文明的断层线上,诞生于东方和西方相遇之处,许多个世纪以来都是通往欧洲的门户。乌克兰是俄罗斯民族文化的发源地,无数的俄罗斯文豪、艺术家拥有深厚的乌克兰情结。

“普希金年轻时被流放在克里米亚,果戈理是乌克兰人,柴可夫斯基在基辅郊外度过了少年时光(柴可夫斯基有多部作品有浓厚的乌克兰民歌元素),列夫·托尔斯泰在克里米亚的塞瓦斯托波尔服了几年的兵役(这几年的经历对他后来的写作产生了重大影响),契诃夫年轻时在克里米亚生活了多年,绘画大师列宾是乌克兰人、米格的创始人之一格列维奇是乌克兰人,苏联连续两任领导人赫鲁晓夫是乌克兰人,勃列日涅夫在乌克兰长大成人……乌克兰之于俄罗斯,正如中原的长安洛阳之于中国。”

战争是对文明最残暴的践踏,而文学,是在废墟上播种玫瑰。
今天,一起来阅读那些生命中与乌克兰密不可分的诗人作家们。"

塔拉斯·谢甫琴科(1814–1861年),乌克兰伟大诗人、画家,生于乌克兰基辅省兹维尼戈罗德县莫林采村的一个农奴家庭,其诗歌及画作主要反映乌克兰人民的苦难生活,对乌克兰文学具有重要影响。谢甫琴科是公认的乌克兰现代文学奠基人和乌克兰文学语言建立者,是乌克兰历史上著名的爱国者,也是乌克兰民族反抗俄罗斯统治的象征。他的作品于上世纪20年代被引入中国,鲁迅、郭沫若、茅盾等都曾翻译过其作品,翻译家戈宝权翻译并出版了《谢甫琴科诗集》。

遗 嘱
当我死了的时候,把我在坟墓里深深地埋葬,在那辽阔的草原中间,在我那亲爱的乌克兰故乡,好让我能看得见一望无边的田野,滚滚的第聂伯河,还有峭壁悬崖;好让我能听得见奔腾的河水日日夜夜在喧吼流荡。当河水把敌人的污血从乌克兰冲向蔚蓝的海洋……只有那时候,我才会离开祖国的田野和山岗——我要一直飞向上帝所在的地方,但在这样的日子到来以前,我绝不会祈祷上苍。把我埋葬以后,大家要一致奋起,把奴役的锁链粉碎得精光,并且用敌人的污血来浇灌自由的花朵。在伟大的新家庭里,在自由的新家庭里,愿大家不要把我遗忘,常用亲切温暖的话语将我回想。
戈宝权 译

安娜·安德烈耶夫娜·阿赫玛托娃(1889-1966),出生于乌克兰敖德萨,是俄罗斯“白银时代”的代表性诗人,被誉为“俄罗斯诗歌的月亮”。曾在彼得堡女子大学学习法律,但她酷爱文学,尤其是诗歌。1910年与著名诗人古米廖夫结婚,周游许多国家。曾加入阿克梅派。1912年出版诗集 《黄昏》,1914年诗集《念珠》问世。20年代初期出版诗集:《车前草》(1921)和《Anno Domini Mcmxxl》(拉丁文,意为耶稣纪元1921,1922)。她以爱情诗闻名,有“俄罗斯的萨福”之称。40年代曾被斥为“颓废”、“色情”诗人,50年代中期恢复名誉。晚年以深沉的哲理抒情诗反思时代和个人命运。后期的代表作有《没有主人公的叙事诗》和《安魂曲》。

献 词
面对这般悲痛,高山也得低头,大河也得断流,但是,狱门锁得牢而又牢,“犯人的窝”就在铁门后,那里还有要人命的忧愁。夕阳为某些人映辉,清风为某些人吹拂——我们不知道,我们在哪儿都无所谓,我们只听到厌恶的钥匙声碎,还有士兵们沉重的脚步。我们晨起像是去做祈祷,穿过野蛮化了的故都街巷,到了那儿,见上一面,如同见过死人一样,太阳下沉,涅瓦河上烟雾缭绕,而希望,仍然在远方歌唱。一声判决……泪水顿时盈眶,从此便和众人天各一方,仿佛从心里狠狠地夺走了生命,仿佛被人无情地打翻在地上,可是她移动着脚步……一个人……摇摇晃晃。在我发疯的两个年头的岁月里,那些丧失自由的姐妹们去了何地?她们会有什么幻想,冒着西伯利亚风雪,圆圆的明月下,她们又能望见什么奇迹?现在,让我把告别的问候,给她们寄去。
高 莽 译


安娜·安德烈耶夫娜·阿赫玛托娃(1889-1966),出生于乌克兰敖德萨,是俄罗斯“白银时代”的代表性诗人,被誉为“俄罗斯诗歌的月亮”。曾在彼得堡女子大学学习法律,但她酷爱文学,尤其是诗歌。1910年与著名诗人古米廖夫结婚,周游许多国家。曾加入阿克梅派。1912年出版诗集 《黄昏》,1914年诗集《念珠》问世。20年代初期出版诗集:《车前草》(1921)和《Anno Domini Mcmxxl》(拉丁文,意为耶稣纪元1921,1922)。她以爱情诗闻名,有“俄罗斯的萨福”之称。40年代曾被斥为“颓废”、“色情”诗人,50年代中期恢复名誉。晚年以深沉的哲理抒情诗反思时代和个人命运。后期的代表作有《没有主人公的叙事诗》和《安魂曲》。
安魂曲(1935-1940)
不,我不躲在异国的天空下,也不求他人翅膀的保护——那时我和我的人民共命运,和我的不幸的人民在一处。1916年

代序
叶若夫迫害猖獗的年代,我在列宁格勒的监狱外排过十七个月的队。有一次,有个人把我“认了出来”。当时,站在我身后的一位嘴唇发青的女人——她当然从来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字,从我们习以为常的麻木状态中惊醒,扒在我耳边(那里每个人都是小声讲话的)问道:“您能描写这个场面吗?”我说:“能。”当时,像是一丝微笑掠过曾经是她的那张脸庞。
献词
面对这般悲痛,高山也得低头,大河也得断流,但是,狱门锁得牢而又牢,“犯人的窝”就在铁门后,那里还有要人命的忧愁。夕阳为某些人映辉,清风为某些人吹拂——我们不知道,我们在哪儿都无所谓,我们只听到厌恶的钥匙声碎,还有士兵们沉重的脚步。我们晨起像是去做祈祷,穿过野蛮化了的故都街巷,到了那儿,见上一面,如同见过死人一样,太阳下沉,涅瓦河上烟雾缭绕,而希望,仍然在远方歌唱。一声判决……泪水顿时盈眶,从此便和众人天各一方,仿佛从心里狠狠地夺走了生命,仿佛被人无情地打翻在地上,可是她移动着脚步……一个人……摇摇晃晃。在我发疯的两个年头的岁月里,那些丧失自由的姐妹们去了何地?她们会有什么幻想,冒着西伯利亚风雪,圆圆的明月下,她们又能望见什么奇迹?现在,让我把告别的问候,给她们寄去。
(高 莽 译)


奥莎娜·萨马拉,1981年出生于乌克兰基辅市,是一个自强而有思想的现代乌克兰女诗人。她五岁时开始写作,并完成她的处女作《斯芬克斯的微笑》,该书于1995年当她14岁时出版。1998年,她在青年作家“Granoslov”大赛中获奖。此后不久的2002年,她在出版社举办的“Smoloskyp”比赛中荣获二等奖。2003年,她的第二部作品《残垣》出版。

夺命猎手(外一首) 当我们为英雄诵读临终祷词,当母亲们哭丧,孩子问起“父亲去哪儿了?”有人侵略我们的疆土,他们的枪炮已上膛——时刻准备开火。当我们送来鲜花……河流汩汩。当我们宣布饶恕为仍苟活于世,他们却渴望复仇和荣耀…… 他们到底怎么想呢,当他们低声嘟囔,“我是不得已奉命行事”。当他们大喊,“不许动,不然我就开枪了”?无论我们说什么他们也不信,他们说,你们要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但我们还剩下什么,除了惊扰受怕的心,除了我们庆幸还苟活着?因此我们义愤填膺,去和他们对话;我们豁出命,也不怕牺牲,哪怕成为下一个吊唁者。那些失去爱人的,无法停下来——他们永不饶恕。 我们是否过度伤悲,自甘堕落,无人保护,无法受援?神啊,如何是好,若愤怒的敌军来撕裂我们的灵魂,听官方声明,我们将结为盟军,“我们严重关切处境。他们无权这样做!” 然而,我们的盟军,会扯下战旗当作绷带为我们裹伤。因他们怕被误认为是害我们流血的人。但我会告诉他们——你们杀戮,或隔岸观火,有什么区别呢。容我对其他人说,同胞们,回家吧去祝祷吧。
再无平安之路 所有的伤悲都无忠言可奉告所有的病都无药可治如果你在清晨驻足,两眉垂冰那请你告诉我,未来带来了怎样的悲剧 会有高人从天而降来搭救我们吗?当你袖手旁观,怯于迎接挑战如果你止步不前——我们会和弥赛亚同在,一个或所有人救星们有时也会堕落 你非英雄,我亦非好汉我们甚至无法惺惺相惜当我们都别袖手旁观,双赢才诞生支持捍卫者,力挺奋战者 没有一个决定不是愚蠢的再无平安之路,或是黄金巷英勇,胆魄,都是所需的披荆斩棘,必将胜利成功(彭智鹏汉译)


德米特里·德米特里耶维奇·克莱明,乌克兰当代著名诗人,记者、翻译家,代表作有《胸饰》等。

乌克兰   哈佳奇的上校或是乌曼的长官——这就是历史本源……我们的编年史并非杜撰也没有其他版本流传。 彼得蒙特和弗蒙特人不在这里,我们埋在血腥,厚重又粘腻的泥土下那是托利兹尼亚克和贡塔的时代,是四分之一的人民在受难的时代。 缅希科夫。巴图林。黑色的火炮口无酒却醉……几乎无人歌唱:“乌克兰还没有死亡……”几乎无人因她活着而欣喜若狂。 必须活着!为了她能活下来……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哈佳奇、乌曼:乌克兰城市。托利兹尼亚克、贡塔:反对波兰对乌克兰统治的海达马克运动的头领。缅希科夫:俄罗斯上将。1775年他率领军队毁灭了扎波罗热塞契。巴图林:乌克兰城市。17-18世纪,这里涌现了许多杰出的哥萨克人首领。如:杰马杨、伊万·萨莫伊洛维奇、伊万·马泽帕、基里尔·拉祖莫夫斯基等。


舍甫琴科的椴树——在塞德尼夫   我停下脚步——距离羞耻仅一步之遥……那一瞬我被击中:我漫不经心地生活与写作但舍甫琴科的椴树——仍在低语!当他为乌克兰哭泣祈祷,命运赋予我们光明。很久以前海达马克们的圣刀被重新锻造,用来松动土地。而你为何要寻找无聊的陈腔滥调?用你曾对文字起誓的语言……但舍甫琴科的椴树——它还活着。 你睡在柔软的羽绒床上,满足于饮食之乐……当舍甫琴科的椴树开花,人类的命运已被注定。去开辟一片花园或森林然后直面这个时代。即使卑鄙如“学生彼得罗夫”,也应当为他种下……一棵小树。在舍甫琴科炽热的如星般璀璨的《三年》之上,是一群口齿不清的告密者。 守护者,我知道,你与时间一样悠久。但舍甫琴科的“遗嘱”仍是预言。你要正视每一个时代而不奢望回报。因为倔强的,不死的人们永远嘲笑着畏惧。别让地位,名誉和野心将写作打扰 你的生活和写作倚靠着大草原,高远的天空,以及第聂伯河……在火箭轰鸣的时代,我们拥有的是永恒,而不是瞬息,因为舍甫琴科的椴树还未干枯,因为舍甫琴科的椴树——仍在低语!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塞德尼夫:乌克兰切尔尼希夫地区的城市。舍甫琴科曾在1864和1867年两次来到这里。在这里留下画作,并在一棵600岁的椴树下写出了著名诗作《女巫》。海达马克:反对波兰对乌克兰统治的农民起义。来源于土耳其语,意为“草原斗士”。“学生彼得罗夫”:代指向沙皇告密的人。《三年》:舍甫琴科流放时期的诗集。“遗嘱”:舍甫琴科的代表诗作名。这是他对乌克兰人民留下的精神遗嘱。第聂伯河:乌克兰主要河流。从基辅向南流进黑海。
郭靖媛 译

伊利亚·卡明斯基,1977年出生于现乌克兰敖德萨市一个犹太家庭,4岁失去听力,12-13岁开始发表散文和诗(以俄语写作),出版过小诗册《被保佑的城市》。2004年出版第一本诗集《舞在敖德萨》(包含音乐疗法)。

舞在敖德萨
我们曾生活在未来的北方,岁月打开那些信件,它们附有一个孩子的签名,一颗树莓和一页天空。
我的祖母从她的阳台上抛掷西红柿,她牵动想象如一条毯子舞在我的头顶。我画下母亲的脸。她知道孤独滋味,把死者像游击队员一样藏在地里。
夜晚为我们宽衣(我数过它的脉搏),我的母亲跳舞,她把过去填满了桃子和炖锅菜。对此,我的医生笑了,他孙女触摸我的眼睑——我亲了
她的膝盖窝。城市颤栗,一艘鬼船启航了。我的同学为犹太人创造了二十个名字。他是一位天使,他没有名字,我们摔跤*,是的。我的祖辈们坐着
拖拉机迎战德国坦克,我存了满满一提箱布罗茨基的诗。城市颤栗,一艘鬼船启航了。那时夜里,我醒来,低声说道:是的,我们活着。我们活着,是的,不要说这是一场梦。
在当地工厂,我的父亲抓了一把雪,把它放到我的嘴里。太阳开始重弹老调,耀白他们的身体:母亲,父亲,舞着,移动着而黑暗在他们背后说话。那是四月。阳光洗刷着阳台,四月。
我复述这个故事时,光线浸入到我手里:小小书本,去往那个城市吧,即便不能带上我。
然然译


吉娜伊达·贝科娃,乌克兰著名女诗人,生于1940年,在中学任教多年。出版诗集《看不见的群鸟》,现居乌克兰切尔诺夫茨市。


哦,蔚蓝色的清晨
哦,蔚蓝色的清晨!请看着我困苦的眼睛温柔一些。
就让马儿们在没膝深的雪地中慢慢前行,就让白色的马儿们在雪中行进从大雪覆盖的草垛中嗅到干草的气息,夏天的气息。

第一场雪
在飘着落叶的水沟里,撒下了第一场雪,满怀谦逊。翻垦过的田野,在雪下化为一片银白,沉寂无声。心灵啊,你为何一直在捕捉那突然闪现的发光的太阳有时是从圆锥形的草垛后面,有时是从黑暗的房顶?


天空黑暗,迅速……
天空黑暗,迅速,枯黄的杂草在大地上凌乱晃动,苍白的山杨的枝条吱吜作响,光秃秃的山顶上狂风的吼叫多么可怕。我停下脚步——倾听着鸟巢的寂静。

大地散发着……
大地散发着多么浓郁的气息,橡树稠密的绿荫覆盖了原野,整个地平线上飘满了白云。哦,这生机蓬勃的瞬间!让你的心灵也坚强有力。
晴朗 译


维拉•舒尔甘,乌克兰女诗人,1991年7月22日生于乌克兰捷尔诺波尔州克列梅涅茨市。13岁开始写诗。

我曾想变成太阳(外二首)
我曾想变成太阳但夜晚并没有太阳于是我决定跟着夜色逃亡我曾想变成月亮但人生将会苦短于是我改变志向决定成为一个斑点我曾想变成海洋去造访美丽的海滩去感受其魅力并见证贫穷要比富裕慨慷我曾想变成一棵树以歆享雨水的亲吻并聆听驶过的火车扬起旋律在我身旁我曾想变成一块石头去感受风的拥抱把一个不是农夫的人的电话按键拨响我曾想变成一个吻一个热烈的吻,那样恋人们就会热吻恰如他们心之所向我也曾想变成一颗星但那样我将孤单天地遥迢,我就成了一块冰冷的石头那样我想化身千万但变化并不能把我改变那我为何要撒谎我若成他我必亡

***
如果你的人生始于战争,不要愤怒人生不过是一场游戏,没有规章法律不要忘记你是一个人,一定要友善并把所有无关紧要统统丢到一边准备好约见老友、结交新朋准备像度过一个月那样度过一年但是一定要保持希望,虔诚祈愿不要站在刀锋上迈出你的步伐要拯救你的心灵,不要任人把玩不要图谋破坏什么人生来就该互相帮助扶搀你能否如此,以作转变日复一日,徐图改善破除所有的疑虑,你的“可能”和“恐怕”伸向远方,闭上双眼以合适的词语命名你的夙愿

***
如果你端着一杯热茶不要悲伤!记着我的模样!想象着我们就在一起不论是什么天气
也请不要在夜里哭喊你要避免我犯过的错勇敢点,在你的抗争中要分清天鹅和毒蛇
(颜海峰译)

莉德米拉•迪亚琴科,出生于1988年8月2日。诗人,乌克兰作家协会副主席,乌克兰文学“年度最佳书籍”当选作者。

五首无题诗 *** 就在此地,按纬度,在你的北方紧贴着地平线,秋光一片金灿如锡罐里的一条鲱鱼,数夜难眠(俯视腿影,按经度,我们同在一线)仰观苍穹,细察星象大抵每天都是一样问群星似更容易,但刚开口屋内和近邻耳边就全是它们的笑声我的沙漠怎样了?沙还没干吗?抓进土里不需要火箭科技在这儿,满载着你的一切联系信鸽飞向天空,如向上帝祈祷 *** 鹤羽做的插画输出到异域他乡挂饰在你的桌上会赢得我的心 对你有何好处?如被人驯教的鸭子,它们挥手在外面,温顺的街面亲吻走过的脚跟 亲爱的,晚秋会带来病毒、咳嗽和寒天把我的鼻子在一把过往错误里恶意磨蹭 鸭子会咬下一颗夜星,跟某个家伙分享它会向东飞去,脸上几乎不遮黑巾 我屈从于脚下的路,和别的漂泊者一样虔诚两个手提箱,夜行,一杯不加糖的廉价茶 天上有只鹤!看见了吗?你只要想一想……朝它挥挥手,祝它“旅途愉快!”成熟点! *** 数学没希望,逻辑成了哀悼早餐某人的麦片粥凉了这片空间自由得让人不敢相信人人平等,谁也不拿监狱吓人这片天空虽然牢牢地装着窗子苍蝇和精灵却可以从窗棂进来回声证实卧室的音响效果不错没有任何阻碍,回响余音不绝八点二十了,无尽的沙和浪花让人无法专注永恒的生命戏剧母语为你妥协,惊得“咕咕”一声这是亚当脱口而出的第一个词 *** 船长,我看到了登岸的陆地!一座城市,只有城墙,没有高塔那儿孔雀们会在午间组成分列式大天使们从摩天大楼静静俯视评头论足,看着摆满食物的碑幸福地在二氧化碳中下沉……船长,首都深深刺痛我!是我帽子被吹走还是头脑发昏?望远镜看得我乏累悲伤让我哽咽难言船长,下命令吧我要下船船长,让我下船这儿就是我向往的陆地 *** 与魔仆并立,在这儿这就是他们,摩擦着电水壶!上面写着我的号码,需要就叫我或在这儿过夜,都没关系主妇们有汤锅和平底锅而我有鲱鱼和水,一个魔仆在把我的嫁妆放进箱子时间不够了,他一人怎么忙得过来?一开始,袜子还没有散落然后,一切注定都会发生“芝麻开门”,你会说交给你吧魔仆们目送我离开

(德米特罗•特普洛哈夫英译;石永浩汉译)


德米特罗·切斯提克,1987年生, 诗人、短篇小说家、文学评论家、语言学家和记者;2006年起,他出版了21本书(诗歌,短篇小说,散文,文学翻译),由此获得一些国内、国际奖项,乌克兰(基辅奖,2010年,乌克兰政府奖,2011年;国际果戈理奖,2013年)、法国(国际青年作家奖,皮马,2008年)、比利时(克赖内姆短篇小说奖,2009年)、德国(欧利·洪查尔奖,2008年)。

无题(外二首)
曙光被诱捕,如同蛰伏的夏天,深红色的小水珠喧腾成黄金——大海拂去安静的蔚蓝,大海拂去,所有的花朵,
大海漂浮而去,带着花儿,带着鸟儿,无论何处,不再有任何人——一个明亮的回声把一朵玫瑰放在唇上,两鬓它没有找到夜晚,也没有找到尽头。
阿尔勒04.X.11

+ + +
这是破晓——直到木兰花瓣,纯净的倒影,溅入远方你从床上起来,像具死尸我们在洪水里腐烂(白色的痛雪球花在呐喊——在心底,为那些,夜间行动的人们,为年轻人),事实上,没有起床——曙光渗入,如同竖笛吹出花朵那样兴奋,那音符——仿佛死神,当鸟儿从那里唱和,它就变成了乳香,仿佛,仅此一刻就足够了——刚好,推开半掩的窗户,颤音、微光越过广阔的, 光亮的整个伤口——生成……这是曙光!
13. III.11

+ + +
你沿着盛开的洋槐,五月的夜晚听不见——火焰般温暖的双手,在远方火热……
你沿着盛开的洋槐,因为和夜晚产生共鸣,如同五月的小草——烈焰发现自己的声音,变成一只蜡烛……
但是,风骤然跌落,只有夜莺——无法沉默。苍白的双手把航班带出黑暗,向整体翱翔,盛开的洋槐,为你开放,或是星星……
30. IV.-1.V.09基辅


保罗·策兰Paul Celan(1920—1970),德语犹太裔诗人,出生于乌克兰境内一个居民一半讲德语,1958年获不莱梅文学奖,1960年获毕希纳文学奖,成之为与歌德、荷尔德林、卡夫卡、里尔克一般令世界瞩目的德语作家和诗人。 策兰出版有多部诗集,其诗歌意象深罕,语义晦涩而扑朔迷离,字里行间几乎无不潜伏着诗人难以摆脱的苦难身世,以及精神层面上的无家可归。

冬天
在下雪,妈妈,乌克兰在下雪:救世主的王冠是千万粒悲痛。我全部的泪水白白向你流淌。骄傲无声的一瞥是我全部的安慰。
我们马上要死了:为何你们这些小屋还不想睡?就连这阵风都披着吓人的破衣服鬼鬼祟祟地走。满是炉渣的车辙里冻僵的,是他们吗—他们的手臂是烛台,他们的心是旗帜?
我同样留在被遗弃的黑暗中:日子会静静地康复,砍伐起来会太猛烈吗?我的星空中,现在漂浮着刺耳竖琴扯断的琴弦……
有时,准备就绪,遍布玫瑰的时刻发出声音。逐渐消失。一次。总是一次……来的是什么,妈妈:觉醒还是创伤—如果我也沉入乌克兰的茫茫大雪?
杨子译
死亡赋格
清晨的黑牛奶我们傍晚喝我们中午早上喝我们夜里喝我们喝呀喝我们在空中掘墓躺着挺宽敞那房子里的人他玩蛇他写信他写信当暮色降临德国你金发的马格丽特他写信走出屋星光闪烁他吹口哨召回猎犬他吹口哨召来他的犹太人掘墓他命令我们奏舞曲
清晨的黑牛奶我们夜里喝我们早上中午喝我们傍晚喝我们喝呀喝那房子里的人他玩蛇他写信他写信当暮色降临德国你金发的马格丽特你灰发的舒拉密兹我们在空中掘墓躺着挺宽敞
他高叫把地挖深些你们这伙你们那帮演唱他抓住腰中手枪他挥舞他眼睛是蓝的挖得深些你们这伙用锹你们那帮继续奏舞曲
清晨的黑牛奶我们夜里喝我们中午早上喝我们傍晚喝我们喝呀喝那房子里的人你金发的马格丽特你灰发的舒拉密兹他玩蛇
他高叫把死亡奏得美妙些死亡是来自德国的大师他高叫你们把琴拉得更暗些你们就像烟升向天空你们就在云中有个坟墓躺着挺宽敞
清晨的黑牛奶我们夜里喝我们中午喝死亡是来自德国的大师我们傍晚早上喝我们喝呀喝死亡是来自德国的大师他眼睛是蓝的他用铅弹射你他瞄得很准那房子里的人你金发的马格丽特他放出猎犬扑向我们许给我们空中的坟墓他玩蛇做梦死亡是来自德国的大师
你金发的马格丽特你灰发的舒拉密兹
北岛 译


塔拉斯·谢甫琴科(1814–1861年,中文也译作舍甫琴科)是乌克兰伟大诗人、画家,生于乌克兰基辅省兹维尼戈罗德县莫林采村的一个农奴家庭,其诗歌及画作主要反映乌克兰人民的苦难生活,对乌克兰文学具有重要影响。谢甫琴科是公认的乌克兰现代文学奠基人和乌克兰文学语言建立者,是乌克兰历史上著名的爱国者,也是乌克兰民族反抗俄罗斯统治的象征。他的作品于上世纪20年代被引入中国,鲁迅、郭沫若、茅盾等都曾翻译过其作品,翻译家戈宝权翻译并出版了《谢甫琴科诗集》。

遗 嘱
当我死了的时候,把我在坟墓里深深地埋葬,在那辽阔的草原中间,在我那亲爱的乌克兰故乡,好让我能看得见一望无边的田野,滚滚的第聂伯河,还有峭壁悬崖;好让我能听得见奔腾的河水日日夜夜在喧吼流荡。当河水把敌人的污血从乌克兰冲向蔚蓝的海洋……只有那时候,我才会离开祖国的田野和山岗——我要一直飞向上帝所在的地方,但在这样的日子到来以前,我绝不会祈祷上苍。把我埋葬以后,大家要一致奋起,把奴役的锁链粉碎得精光,并且用敌人的污血来浇灌自由的花朵。在伟大的新家庭里,在自由的新家庭里,愿大家不要把我遗忘,常用亲切温暖的话语将我回想。
1845年12月25日于佩列雅斯拉夫利(戈宝权 译)



通往乌克兰的道路……
通往乌克兰的道路荆棘丛生,长满针刺,看来,我和故乡要永久分离,永久分离。大概,我不能再回到乌克兰?大概,在囚禁中,我只得给自己吟唱这些歌曲?仁慈的上帝啊,如果我不能向谁吐露心曲,这样的生活该是多么沉重!你未曾把人的命运赐给我,我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命运!而且永远不能!永远不能!你没让我的心和少女的心亲近!光阴昼夜地消逝,如同黑暗的行列,既没有爱情,又没有欢乐,就在这异乡消逝!我也没能同谁结成友谊。而现在,我甚至找不到一个人,可以和他谈上一句!啊,上帝,这是多么沉重呵,让一个年轻的心灵独自怀着这样的忧愁思虑。没有任何亲近的人,能对他说句神圣而知心的话语,既不能使那些贫苦人的心感到欢喜,又不能去责怪那凶恶的人,而只有死去!……噢,主啊!就让我望一望那被奴役的人民和我的故乡乌克兰吧!
张 铁 弦 / 译



茅屋旁有个樱桃园子①
茅屋旁有个樱桃园子,金甲虫在树上爬来爬去。农夫们背着耕犁回家,年轻的姑娘们唱着歌曲,母亲在家里等着他们回去。
全家人在茅屋旁吃晚饭,黄昏的星星在天上升起,小女儿给大家送来饭食。母亲又该絮叨几句了,若不是夜莺在枝头唱起。
母亲让几个年纪幼小的孩子安歇在茅屋的近旁,自己挨着他们,也进入了梦乡。一切都安静下来……只有姑娘们和那只夜莺儿还在歌唱。
(1847年于牢房中)
①这首诗是谢甫琴科最喜爱的作品之一,他曾多次抄赠友人,又题《春夜》、《五月的黄昏》。张 铁 弦 / 译



阴暗的天空,沉睡的波浪
阴暗的天空,沉睡的波浪,在远方黑暗中的海岸旁,虽然没有风吹雨打,芦苇却象带着睡意似地弯倒在地上。天哪!在我这座没有上锁的牢狱里,在这片荒凉无用的大海上①,忍受忧愁的折磨,过着悲惨的生活,我能向谁打听,究竟还要待上多少时光?干枯了的野草一声不响,象活着似地倾倒在地上,它不肯向我讲出真话……我也找不到一个人可以询问商量。①指咸海。
戈 宝 权 /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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