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的传说
勇士们回来了，马尾巴上
栓着一串串俘虏。
酋长举起长矛，族人们
欢呼起来。用
石头和口水
砸到俘虏头上。
酋长的小女儿从马背上
跳下来，落在一个俘虏
身旁，俘虏抬起了
忧伤的眼。
好一个俊朗帅气的
小哥哥啊，小女儿心中
啪啪地动了，她抚摸着
哥哥的头：“疼吗？”
俘虏“呸呸”地唾了她
几口，小女儿感到心中
一阵刺痛，她想从地上
扶着哥哥站起来……
被揉虐的日子，过得好空旷，
早上去做苦力，晚上
戴着镣铐跳舞，为胜利者
助兴。而暗夜里，有双眼睛，
怜爱地落在他伤疤
开裂的身上……
沙子握不住时光，俘虏
变得沮丧。在丛林中
苟活，家乡在哪里？没了！
家人在哪里？也见不着了！
生命黯哑，这是不是
偷生的开始？
好多年过去了，小女儿
出落得亭亭玉立，容颜
盖过了天上的月亮，她
拒绝了族人英俊少年的
求爱，每天来到囚房
和俘虏哥哥说说话。
天上的云彩，变幻过好多颜色，
水中的月亮，倒影一圈圈孤单。
终于，哥哥得到宽恕了，
他可以在酋长的领土上
随意游荡，而他的心，
立刻越过了重重山峦。
渴望自由的俘虏，每天
黄昏，都爬上山峦，坐在
裸色的山颠，望着故乡的
方向，泪水挂着线线儿
流淌，月色被打劫了，
他的心坠着痛。
每天，少女在山下远远的
看着，心中涌动着疼痛的
情感。一天半夜，她偷了
父亲的钥匙，还有自己
心爱的白龙马，马鞍上
挂着干粮和水。
她带着他逃出，两人一马，
在月色掩护下顺着山道狂奔，
那个被拒绝的求婚者，把这
秘密抖了出来。全族的勇士，
举着火把追来，狂怒的嘶吼，
把月亮吓得躲进了云层。
他紧紧搂住姑娘的腰，马背上，
他感到姑娘在颤抖，而心
在狂跳。当越过最后一道
山坳，追兵越来越近，
贴着悬崖追来的族人，狂怒的
面孔，在阳光下，清晰起来……
山道狭窄，山下，就是
他的故乡，姑娘跳下马，
搂着白龙马的脖子，泪如雨下，
突然，她抽出佩剑，
猛戳马的屁股，一声嘶叫，
白龙马载着俘虏狂奔而去……
山脚下，逃出生天的俘虏
单膝跪地。山坳上，彩云不散，
姑娘雪白的裙衫，己染成
腥红的血色。她横刀兀立，
弥漫着血腥味儿。她象
一尊雕像，久久地伫立。
山风在悲泣，曾经迎接她
出生时的
第一口气。
现在，也送走了她
最后的一声
叹息……
多年以后，俘虏回到这里，
他受到酋长和族人的欢迎。
晚上，跳着原始的舞蹈，
喝酒喝到狂吐。他被酋长
带到一杯黄土前，里面
躺着爱他到死的人。
这夜，月色如洗，有个人
拥着这杯黄土，静静地
躺了一夜。哀怨缠绵的
梦境，一直啃噬着他的灵魂。
人性最原始，最本真的
野性，是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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