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命草 发表于 2024-2-4 12:06:36

评张二棍诗歌《遗传》

遗传
文/张二棍

他们抽过的烟土,注定还会有
丝丝缕缕的遗毒,残存在我的体内
无法消散。她们裹过的小脚
依然会给我留下,不忍直视的
畸形,与不能远行的悲伤
他们一遍遍点头哈腰,自称为
奴才与小人,我也在无数场合沿用着
她们以有生之年,煮着无米之炊
而我此生面有菜色,像极了
前世的饿殍,投胎而来。我的先人们
有人夭折,有人为匪,有人不知所终
而我遗传了,最懦弱的那个
——他不事稼轩,屡试无果
终为无用的书痴
……诸先人,对不起。我不该一遍遍
历数你们,来释怀自己
我不该以遗传的名义
盗用你们不为人知的一生,来原谅
不足为外人道的自己

赏析

今天分享一首张二棍的诗《遗传》,这首诗用简单的逻辑,阐明了一个令人无法争辩的事实,那就是遗传基因刻录。诗人从宏观的角度阐述历史,又从微观的角度,以自己为个体缩影,证明遗传余毒的存在,并影响着自我的成长。诗人通过丑化自身,表达对过去一些羸弱封建现象及行为的抨击和声讨。诗人是一个有底层情结的人,感受自己的不幸,能够推己及人,通过自己的遭遇,感人生之多艰。下面一起来读读这首诗,体验诗人的隐痛。

首先,诗人列举了几个为大众所熟知的历史现象,即抽烟土、裹小脚,以及点头哈腰的形象,这些就像写进了某类人的基因一样,在特定的场合,时不时会表现出来。烟土的遗毒无法消散,影响着健康;裹脚的畸形,成为注定无法远行的伤痛;懦弱的奴才小人嘴脸,也被继承到诗人身上。这只是部分典型的遗毒,这些都是诗人厌恶自己的原因,从而将这些情绪转移到先人身上,以示不满和怨怼。这是一个非常有意味的转移,仿佛在验证一种宿命论,为诗歌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历史面纱。

在诗人看来,他的先人们是悲苦一生的,这句“以有生之年,煮着无米之炊”,写得非常形象生动,诗人仿佛有透视眼,其实是从自身的状态延伸出来的反推。诗人把自己比作前世饿殍投胎,所以一脸菜色,生计无法保障,显得弱小无助。在诗人看来,这也是遗传先人的,所以,心生怪罪之意。这一情绪的表现,像是在弱化自身的因素,其实,还是宿命论在作祟。让我想到了这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确实是有种乎!

接着,诗人在细数先人的人生,有夭折的,有为匪的,有不知所终的,有懦弱的……好像没一个有好下场,从而导致了诗人的悲剧似的,诗人说了,他遗传了最懦弱的那个,好像才有了现在这样懦弱的自己。一下就将自己的现实处境带入了诗歌,让人浮想联翩。诗人着重说了那个懦弱的先人的特征“他不事稼轩,屡试无果/终为无用的书痴”,这正是诗人沦为无用一书生的现实写照,仿佛一切不顺,都是因为遗传,这有种给自己脱罪的嫌疑,或可理解为对现实无力的表现。

最后,诗人仿佛又清醒过来,表达对诸先人的不满,是因为自己现实处境的狼狈,迁怒到诸先人,为历数先人感到了歉意。诗人假借遗传的名义,通过基因说,来释怀内心的困厄,其实也不无道理。诗人对先人的揣测或许是无中生有,因为根本没有可靠的信源,都是源自内心不满的发泄。先人们不为人知的一生,本身是无从考证的,一切都是诗人在自说自话。诗人最后用盗用和原谅,将事实逻辑摆明了,完全是情绪的转嫁。这让我,对诗人的境遇有了丝丝兴趣,这样的人,在生活中究竟是怎样的呢?很多画面就蹦出来了。

这首诗的构思是巧妙的,正是因为诗歌结构的设计,让诗歌有了进一步升华的可能。诗人一步步将读者引入自己设定的事实。感受诗人内心和现实的不满情绪,这或许是很容易引起读者共鸣的。类似诗人这样处境的人肯定有千千万,大家都有同样的心声和对命运的怀疑,然而,一切还得靠自己改变。这一代不努力改变,下一代还将延续伤悲。所以,改命,并非容易之事,或需要更多代的不断积累,才有质的改变。这是一首引人深思的诗,每个人都能从诗中找到自己的影子,您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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