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食》文/马志君
【日食】文(二十九)
阿杜年龄稍大一些,中等个儿,宽肩,方脸,头发乌黑,皮肤是黄里透红的那种,脸上有一些芝麻大的小窝窝。他较干脆,有一些气质,出手也很大方。据眼镜讲,他住在虹镇老街一带,具体什么的,也还很难讲。
今天, 他穿一件鳄鱼牌白色体恤,法国‘华伦天路’皮带,扣间的‘V’字格外引人注目,鞋子是意大利的。他穿着从来都是显赫的。其实,在坐的各位都穿名牌,只是喜好各异,法国的更是人多一些罢了。
“千年等一回,”不知谁哼了半句,有人笑了。
“等一回就等一回,”有人迎合,斜靠在椅子上,头尽可能地向后昂起,望着屋顶的吊灯:
“等!等待时机,发一笔大财!”
“对呀,老对老对!”有人应和,阿三望着紫君:
“紫哥有什么好路子?这些年到哪里去发啦?”
有时候大家也这样称呼紫君。
“唉,”紫君叹息一声,苦笑了:
“我都快与世隔绝了。”
“哟!这话有人信吗?”
“我信,不服?”
“软着陆时期嘛,总理的,我们也来个软着陆,”
“莫户都!(没花朵,意即没油水)”
“天天白板!”
“再是穷阿国宁!比阿拉伢娘还穷!(全是穷外国人,比我爹妈还穷)”
“要兮!(要死)”
“今朝一个日本煤饼,都发墨墨合!”(今天一个日本小姐,头发墨黑墨黑。煤饼:即蜂窝煤,小姐的称为。)
“侬(你)空手盗,毛也没摸着!”
“还是美国人爽气!(大方)”
“紫哥最清楚!”眼镜说,食指扶一下镜框,笑了。
气氛有点轻松,大家吃菜,笑,喝啤酒,也谈牛马风不相及的事儿,随便迎合。
阿杜平静地夹菜,思索,抿一口啤酒,不时地与紫君对视,略微地点头,插上一句。他拿出一部手机放在桌子上,给身旁的空手盗说了什么。
“罗哥给你的,”
紫君有点为难,推脱了,可都说收下收下,有人更是直接拿了过来。
紫君笑了笑,也就收下了。眼镜把号码记在他的BB机上。
大家吃菜,喝啤酒,闲聊。上海也就这个样,没什么人乱喊乱叫,大吵大闹,一起吃个饭聚聚是及平常的事情,也没有什么碰杯啦,你我一场啦,哥俩啦,要死要活啦,更多的是平缓,随和,交谈,显示自己的衣着,品牌,腕上的手表,链子。诺基亚已经占了当时的上风,是有身份的象征了。
“紫哥想摆个水果摊,卖水果,”眼镜说,又立即改了口,可能意识到是说漏了。
“你有没有搞错嗷!”有人喊了一声。
“去死吧!”
“给阿拉来两斤吧,都发霉了,”
紫君笑了,摇摇头,那意思是他也是随便说说,不是真的。紫君也觉得,在这个圈子里,比起原来风光的他,已经有点落伍了。
“真?紫哥原来很能跑的,那个路子鬼都不知道!”
“尕倆知道!”
“真!紫哥,”眼镜说:“不说我差点忘了!”
紫君笑了笑,‘喔’一声,也像想起了什么。
那天他们坐到很晚,出来后都各自地搭车走了。阿杜和紫君握了手,有力地,意思是先别急,一切慢慢地来过。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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