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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略特诗歌] 艾略特诗歌精选|现在的时间和过去的时间,也许都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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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273 | 回复0 | 2022-6-13 19:47:1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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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略特 (2).jpg

托马斯·斯特尔那斯·艾略特(Thomas Stearns Eliot,1888年9月26日-1965年1月4日)(通称T·S·艾略特),英国诗人、剧作家和文学批评家,诗歌现代派运动领袖。出生于美国密苏里州的圣路易斯。代表作品有《荒原》、《四个四重奏》等。艾略特曾在哈佛大学学习哲学和比较文学,接触过梵文和东方文化,对黑格尔派的哲学家颇感兴趣,也曾受到法国象征主义文学的影响。1914年,艾略特结识了美国诗人庞德。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他来到英国,并定居伦敦,先后做过教师和银行职员等。1922年发表的《荒原》为他赢得了国际声誉,被评论界看作是二十世纪最有影响力的一部诗作,被认为是英美现代诗歌的里程碑。1927年,艾略特加入英国国籍。1943年结集出版的《四个四重奏》使他获得了1948年度诺贝尔文学奖。晚年致力于诗剧创作。1965年艾略特在伦敦逝世。

眼睛,我曾在最后一刻的泪光中看见你
艾略特

眼睛,我曾在最后一刻的泪光中看见你
穿越在界限之上
在死亡这畔的梦国里
黄金时代的景象再现
我看到了眼睛,但没有泪水
这是我的苦难

这就是我的苦难
眼睛,我不该再次见到你
目光坚毅的双眼
眼睛,我不该看见你,除非是
在死亡的另一王国的门口
那儿,正如这里
眼睛会持久一些
泪水也会持久一些
并将我们一起当成笑柄



风在四点骤然刮起
艾略特

风在四点骤然刮起
风在四点骤然刮起,撞击着
在生与死之间摆动的钟铃
这里,在死亡的梦幻国土中
混乱的争斗出现了苏醒的回音
它究竟是梦呢还是其他?
当逐渐变暗的河面
竞是一张流着汗和泪的脸时
我的目光穿越渐暗的河水
营地的篝火与异国的长矛一起晃动。
这儿,越过死亡的另一河流
鞑靼族的骑兵摇晃着他们的矛头。



空心人库尔兹先生——他死了 ①给老盖伊一便士吧 ②
艾略特

1
我们是空心人
我们是填充着草的人
倚靠在一起
脑壳中装满了稻草。唉!
我们干巴的嗓音,当
我们在一块儿飒飒低语
寂静,又毫无意义
好似干草地上的风
或我们干燥的地窖中
耗子踩在碎玻璃上的步履

呈形却没有形式,呈影却没有颜色,
麻痹的力量,打着手势却毫无动作;

那些穿越而过
目光笔直的人,抵达了死亡的另一王国
记住我们——万一可能——不是那迷途的
暴虐的灵魂,而仅仅是
空心人
填充着草的人。

2

眼睛,我不敢在梦中相遇
在死亡的梦幻国土
它们不会显现:
那儿,眼睛是
映照在折柱上的阳光
那儿,是一棵摇曳的树
嗓音
在风的歌唱里
更远更肃穆
相比于一颗在消逝的星。

让我不要更接近
在死亡的梦幻国土
让我也穿上
如此审慎精心的伪装
耗子外套,乌鸦皮,十字棍杖
在一片田野中
举止如同风的举动
不要更接近——

不是那最后的相聚
在黄昏的国土里

3

这是死亡的土地
这是仙人掌的土地
石头偶象在这儿
被升起,在这里它们接受
一只死人手的恳请
在一颗渐逝的星子的光芒里。

它就象这样
在死亡的另一王国
独自苏醒
而那一刻我们正
怀着脆弱之心在颤栗
嘴唇它将会亲吻
写给碎石的祈祷文

4

眼睛不在这里
这里没有眼睛
在这个垂死之星的峡谷中
在这个空洞的峡谷中
这片我们丧失之国的破颚骨 ③

在这最后的相遇之地
我们一道暗中摸索
回避交谈
在这条涨水的河畔被集中汇聚

一无所见,除非是
眼睛再现
如同永恒之星
重瓣的玫瑰
来自死亡的黄昏之国
空心人仅有
的希望。

5

这儿我们绕过霸王树 ④
霸王树霸王树
这儿我们绕过霸王树
在凌晨五点

在观念
和事实之间
在动作
和行动之间
落下帷幕
因为天国是你的所有

在概念
和创造之间
在情感
和反应之间
落下帷幕

生命如此漫长
在渴欲
和痉挛之间
在潜能
和存在之间
在本质
和下降之间
落下帷幕
因为天国是你的所有

因为你的所有是
生命是
因为你的所有是这

这就是世界结束的方式
这就是世界结束的方式
这就是世界结束的方式
并非一声巨响,而是一阵呜咽。


注释:
①,库尔兹:康拉德小说《黑暗的心脏》的主人公。该句是小说
中的一句引文。
②,盖伊:指英国国会爆炸案的主角盖伊。福克斯。这里指英国的
盖伊。福克斯节。
③,破颚骨:broken jaw,双关词,也指连绵起伏的峡谷隘口。
④,霸王树:一种仙人掌科植物,果实似梨。

绿豆 译



四阙四重奏
艾略特



现在的时间和过去的时间
也许都存在于未来的时间,
而未来的时间又包容于过去的时间。
假若全部时间永远存在
全部时间就再也都无法挽回。
过去可能存在的是一种抽象
只是在一个猜测的世界中,
保持着一种恒久的可能性。
过去可能存在和已经存在的
都指向一个始终存在的终点。
足音在记忆中回响
沿着那条我们从未走过的甬道
飘向那重我们从未打开的门
进入玫瑰园。我的话就和这样
在你的心中回响。
但是为了什么
更在一缸玫瑰花瓣上搅起尘埃
我却不知道。
还有一些回声
栖身在花园里。我们要不要去追蹑?
快,鸟儿说,快去寻找它们,去寻找它们
在花园角落里。穿过第一道门,
走进我们的第一个世界,我们要不要听从
画眉的欺骗?进入我们的第一个世界。
它们就在那儿,神态庄严而不可窥见,
在秋天的燠热里,穿过颤动的空气,
从容不迫地越过满地枯叶,
鸟儿在呼唤,于那隐藏在灌木丛中
不可闻见的音乐相应和,
那没有被人看见的眼光转过去了,因为玫瑰
露出了花容美姿已被人窥见的神色。
它们在那儿仿佛是我们的客人
受到我们的接待也在接待我们。
它们彬彬有礼地伫立在空寂的小径旁。
于是我们继续前行,走进黄杨木的圆形树丛,
俯身观看那干涸的水池。
干涸的水池、干涸的混凝土、围着褐色的边,
水池里注满了阳光变幻的水,
荷花升起了,悄悄地,悄悄地,
池面从光芒的中心闪现,
而它们在我们身后,映照在池中。
接着云朵飘过,水池又变为空虚。
去吧,鸟儿说,因为树叶丛中躲满了孩子
他们兴冲冲地藏在那儿,忍住了笑声。
去吧,去吧,去吧,鸟儿说:人类
忍受不了太多的现实。
过去的时间和未来的时间
过去可能存在的和已经存在的
都指向一个始终存在在终点。



大蒜和蓝宝石陷在泥里
阻塞了装嵌的轮轴。
血液中发着颤音的弦
在永不消失的伤疤下歌唱
安抚那早已忘却的战争。
动脉里的舞蹈
淋巴液的环流
都表现为星辰的流驶
在树梢中升向夏天
我们在摇动的树枝上空
在那斑驳的树叶上闪耀的光华中
移步前行,耳听得下面湿润的土地上
捕捉野猪的猎犬和野猪一如既往
在继续他们追逐的模式
但在群星中又归于和解。

在转动不息的世界的静止点上,既无生灵也无精魂;
但是不止也无动。在这静止点上,只有舞蹈,
不停止也不移动。可别把它叫做固定不移。
过去和未来就在这里回合。无去无从,
无升无降。只有这个点,这个静止点,
这里原不会有舞蹈,但这里有的只是舞蹈。
我只能说,我们曾在那儿呆过,但我说不出是哪儿。
我也说不出呆了多久,因为这样就把它纳入时间。

内心超脱了显示的欲求,
解脱了行动和苦痛,也解脱了内心
和身外的逼迫,而被围拥在
一种恩宠之感,一道静静的白光之中,
徐徐上升而有凝然不动,集中
在它部分的狂喜
达到圆满的过程中,才领悟到
它那部分的恐惧已经消失。
但是过去和未来的羁绊
交织在变化着的软弱的躯体中,
卫护着人类既不飞升天国也不堕入地狱
这两者都非血肉之躯所能忍受。
过去的时间和未来的时间
只容许有少许的意识。
能意识到就不在时间之内
但是只有在时间之内,那在玫瑰园中的瞬间,
那雨声沥沥的凉亭里的瞬间,
当烟雾降落在通风的教堂里的瞬间,
才能忆起;才能与过去和未来相及。
只有通过时间才被征服时间。



这是愤怼不满的地方
以前的时间和以后的时间
都沉浸于一片朦胧的光影里:既没有日光
赋予形体以明澈和静穆
把暗淡的阴影化为疏忽易逝的美
以暖地旋转暗示人生悠悠,
也没有黑暗使灵魂净化
剥夺一切去消感官的享乐
洗涤情感以摈绝尘世短暂的情爱。
既非充实也非空虚。只有一抹微光
闪摇在一张张紧张的饱经忧患的脸上
都因为心烦意乱而毫无意义
神情无所专注而极度冷漠
冷风劲吹在时间之前和时间之后
人和纸片都在风中回旋,
孱弱的肺叶呼吸出入
不健康的灵魂把嗳出的麻木
吐入枯萎的空气,被风卷带着掠过
伦敦的阴沉的山岗,掠过汉姆斯蒂德
和克拉肯韦尔、坎普顿和普特尼,
海盖特、普林姆罗斯和拉德格特。
不是这里,不是这里的黑暗一片
不在这颤抖的世界里。

再往下去,只是往下进入
永远与外世隔绝的世界,
是世界又非世界,非世界的世界,
内部黑暗,剥夺了一切
赤贫如洗,一无所有,
感觉已枯竭的世界,
幻想已远走高飞的世界,
精神已失去作用的世界;
这是一条路,另外一条路
也是一样,不在运动之中
而是避开运动;但是世界却怀着渴望
在过去的时间和未来的时间的
碎石路上前进。




时间和晚钟埋葬了白天,
乌云卷走了太阳。
向日葵会转向我们吗,铁线莲?
会纷披下来俯向我们吗;卷须的小花枝头
会抓住我们,缠住我们吗?
冷冽的
紫杉的手指会弯到
我们身上吗?当翠鸟的翅膀
以光明回答光明以后
现在已悄然无声,光明凝然不动
在这转动不息的世界的静止点上。



语言,音乐,都只能
在时间中行进;但是唯有生者
才能死灭。语言,一旦说过,就归于
静寂。只有通过形式,模式,
语言或音乐才能达到
静止,正如一只中国的瓷瓶
静止不动而仍然在时间中不断前进。
当乐曲余音袅袅,那不是提琴的静止,
不只如此,而是两者共存,
或者说结束于开始,
结束和开始永远在那儿
在开始之前和结束之后。
万物永远存在于现在。语言
在重负之下,损伤,迸裂,有时甚至破碎,
而在压力之下,要跌落,溜走,消失,
或者因为措辞不当而腐朽,不会在原处停留,
不会停留不动。尖厉刺耳的声音
叱责、嘲笑或者只是絮叨
受到的攻击总是试探的声音,
是葬仪舞蹈中哀声哭喊的影子,
是郁郁不乐的凯米艾拉的高声悲号。

模式的细节是运动,
正如以十级阶梯的形状表现的那样。
欲望本身就是运动
而不在与它值得想望的本身,
爱本身是静止不动的,
只是运动的原因和目的,
无始无终,也无所企求
除非在时间方面
被纳入了限制的形式
介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间。
猛然间,在一道阳光中
即使此时有尘灰飞扬
在绿叶丛中扬起了
孩子们吃吃的笑声
迅疾的现在,这里,现在,永远——
荒唐可笑的是那虚度的悲苦的时间
伸展在这之前和之后。 

来自群组: 读睡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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