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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食》] 《日食》文/马志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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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806 | 回复0 | 2020-2-22 16:23:4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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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食】文马志君
                        (四十四)

       紫君他们的劳动是每天早晨坐大巴,就是那一类的东风轿子,七八辆吧,送他们到半山腰的矿口,然后下车,点名,坐矿车下井。有叫一号的,二号坑的,等等。也就是一根钢丝,卷扬机牵引连串的一二十个矿车,由铁轨道斜滑下去,四五百米。紫君他们就坐在那些矿车里,下去把煤装满车,然后再等下一趟。煤是由一种叫柴油机带着个大钻头开踩下来的,紫君们只往矿车里装好了。中午在井下吃饭,休息一会,打个打盹,下午六点准时上来,点名,上车,回来洗漱,洗澡,晒太阳,吃晚饭。满打满算坑下也就五个小时。矮个子,车上和紫君搭讪的那个,他们分在一个组。奇怪,紫君发现,每次,每种环境下,总有几个小的,弱的,不起眼的,贴近他,亲近他,围上他,像上海的眼镜,尕俩。工作单位时,有个叫候冲的,还是个厂长的儿子,和他搅和了很久。这里又是一个小矮子。
        “大哥,”矮子叫明亮,二十出头,长得很讨人喜欢,手腳也勤快,茶,水,饭,紫君他两的,都是他张罗。“我看了,你一点也不像杀人犯。”
       “喔?怎么看得出?”
       “你那脸就不是杀人的!”
       “是吗?没杀就没杀吧,都一样,咱们都是犯人。你没听陈队长说嘛,‘你们是服刑人员,你们在各方面,一律平等。’”
        “那是,只是我心里舒服了。大哥,你是我最好的大哥,”
         能遇到这样一个小家伙,紫君心里也乐,必定身边有一个说话的了。
        “我想活着出去,紫哥,我们不会被捂在这矿坑里吧?”明亮说,眼圈红了,抱头,抽搐起来,有鼻涕直往下流。
         紫君靠木桩坐着,抚摸明亮的头,他不好说什么,望着悬挂在头顶的照明灯泡。那光是微黄的,混浊的,软弱无力的,周围有无数辅助物,尘埃旋转,像混浊的宇宙的某个地方。
         是啊,一年多了,出工,收工,点名,下坑,晒太阳,吃饭,睡觉,你能看到的就是四周光秃秃的山,带土腥味的风,漫天黄沙,铺天盖地的黑云。尤其是他们的监区,中队,座落坑凹里,除了看见大墙,铁丝网,持枪伫立的武警。那以外就是天空,唯一的天空。
        紫君也发现,自明亮和他好了,就再没人敢欺负他了。是呀,单位也罢,公司也罢,团体也罢,原来这世界,只要两个人真心和在一起,那怕周围有多大的群,散沙,谁也不敢怎样你,甚至不敢背后说你俩的半句坏话。
       这是多么奇妙的一件事情。
       “怎么会呢,你看这些木桩,多结实,”
       “那万一要断了,塌下来呢”
       “喔,……也可能,但这世界,总是很少有万一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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