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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诗歌的结构] 分解与扭曲,抽象和阿拉贝斯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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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810 | 回复0 | 2020-12-30 23:03:1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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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解与扭曲

波德莱尔对幻想的解释中也许包含了他促使现代抒情诗和艺术形成的最重要贡献。对于直接将幻想等同于梦的他来说,幻想就是创新能力,是“人类诸能力中的女王”。幻想如何进行?1859年他写道:“幻想分解了整个创造;按照来自灵魂内部最深处的规则,幻想收集并排列了[由此产生的]各个部分,从中制造出新的世界来。”这种思想——尽管在16世纪以来的理论中就已经有了类似先例——是现代美学的一个基本法则。其现代性在于,它将分解这样一种破坏性过程置于艺术行为的开端。波德莱尔在其通信中有一处内容相似的话还为“分解”添加了“分离”"作为补充,从而强调了这一破坏性过程。被理解为感官所感知之物的现实,将其分解和拆散至零碎部分,这意味着让现实发生变异。变异这个概念在波德菜尔笔下多次出现,所指的往往是一种肯定意义。在变异中占主导的是精神的强力,精神的造物拥有高于变异者的地位。从这样一种破坏中形成的“新世界”不可能再是一个受现实所规范的世界了。这是一种非现实的构造物,它不愿再接受正常的现实规范的控制。

波德莱尔这里,这还只是理论上的设想。在他的诗歌中,只有少数几处可以与之对应。“众云推搡着月”大概可算作其中一处。然而从之后的时代来看——只需想想兰波——那关于幻想的语句催生了无畏的勇气和未来的内容。不论何时都必须始终看到这种基本方向:脱离狭迫现实的努力。幻想概念本身所具有的尖锐性在它与一种单纯的摹写方法相对立时表现得格外明显。所以波德莱尔才反对当时新兴的照相一一这种反对与上述引文相距不远。他有一次将幻想的工作称为“被迫的理想化”。这里的理想化不再像旧有的美学中那样意味着美化,而是去现实化,是一种专制行为。看起来,恰恰在现代通过照相术这一形式将其技术能力用于摹画世界时,这一确实存在的有限现实就越来越快地被损耗,而艺术力量就越来越积极地转向非对象化的幻想世界。这可能是与科学上的实证主义所引起的反应类似的。波德莱尔对照相术的谴责与他对自然科学的谴责是如出一辙的。科学对世界的透彻研究在艺术头脑中被感受为对世界的压缩和对隐秘的剥夺,所以后者就以幻想暴力的极度扩张来回应。波德莱尔死亡二十年后,对于隐秘丧失的同一种回应被称为“象征主义”。

波德莱尔文中展示出的这一过程对于当代来说有着不容忽视的意义。在一次谈话中,波德莱尔说:“我想要红色的草地,蓝色的树木。”兰波将描写出这样的草地,20世纪的艺术家将画出这样的草地和树木。波德莱尔对来自创新性幻想的艺术的称呼是:超自然主义。他所指的是如此一种艺术,这艺术使实物失去物性,成为线条、颜色、运动、独立了的附属物,这艺术将“魔术之光”投置在实物之上,让它们的现实性在隐秘中毁灭。1917年,阿波利奈尔从“超自然主义”中引申出了“超现实主义”——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个词所指的正延续了波德菜尔所期望的。

抽象和阿拉贝斯克

还有一句话将幻想和智慧联合了起来。1856年,波德莱尔在一封信中写道:“诗人是最高的智者,幻想是所有能力中最科学的。”《通信集》。这句话中所包含的悖论在今天也几乎和当时一样让人觉得悖谬。这悖论就是,恰恰是那些面对这个被科学去神秘化和技术化了的世界极欲进入非现实的诗歌,在制造非现实时需要同样的精确和智慧,而正是这样的精确和智慧让现实变得狭窄和平庸。后文中还会论及这一点。在这里只需描述出波德莱尔的思考路径。他合乎逻辑地推导出了这样一种新概念:抽象。在施莱格尔和诺瓦利斯那里,这一概念就已经被用于定义幻想的本质特点了。这不难理解,因为幻想是被看做制造非现实的能力的。在波德莱尔这里,“抽象”主要是指“精神性”指向,“非自然”的意义。这已经显示出了下一步的发展即抽象诗歌和艺术的萌芽,它们产生于一种不受限制的幻想,这幻想的对应物就是摆脱了对象的线条和运动。无对象的运动被波德莱尔称为“阿拉贝斯克”——这也是一个通向未来的概念。“阿拉贝斯克是所有素描中最富于灵性的。”怪诞和阿拉贝斯克是让诺瓦利斯、戈蒂埃和坡彼此接近之处。波德莱尔则让他们更加贴近。在他的美学系统中,怪诞、阿拉贝斯克和幻想是共通的:幻想是自由精神进行抽象—一即脱离实物的—一运动的能力,前两者是这一能力的产物。

波德莱尔散文诗中有一个短篇作品是关于酒神杖的。具有创新性的幻想将酒神杖转化为了一个由舞动的线条和颜色组成的构造物,对于这构造物来说,木杖,如文中所说,不过是一个起兴之物——对“词的曲线运动”的起兴。这一解说指明了其与语言魔术之间的关联。阿拉贝斯克,这无意义的线条勾画,其概念是与“诗歌话语”的概念相连的。后者,正如波德菜尔在《恶之花》的一个前言草稿中所写的,是纯粹的音调序列和运动序列,能够构造出水平的、上升的、下降的线条,螺旋的形状,交错叠加的尖角——而正是在这一点上,诗歌与音乐、数学相通。

不谐和音的美、将心灵排除出诗歌主体、反常的意识状态、空洞的理想状态、取消实物对象、隐秘性,这都是从语言的魔力和绝对的幻想中产生出来的,都受惠于数学的抽象和音乐的运动弧线:波德莱尔借此铺设好了诸多可能性,让后代的抒情诗去实现。

这些可能性的肇始者是刻上了浪漫主义烙印的。他从浪漫主义的游戏中发展出了非浪漫主义的严肃,从他导师的那些细枝末节的想法中建造出了一座思想大夏,这大厦的正面是背离了那些导师的。所以不妨将他的抒情诗遗产称为:去浪漫化的浪漫主义。

文/胡戈•弗里德里希 译/李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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