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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文] 梅花开几度:李易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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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753 | 回复0 | 2021-2-24 00:15:2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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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照又号易安居士,婉婉绰绰有如轻烟,洒洒脱脱亦像柳絮一样,或许她真是从天宫掉下的仙草吧,故而才不似凡间的人物一样。她的词婉约情怅,她的人如秋槿与爱玲的结合,独立、倔强、以及超越世俗的人格。
  
  作为中国古代罕见的才女,她擅长书、画,通晓金石,而尤精诗词。她的词作独步一时,流传千古,被誉为“词家一大宗”。但她的人生却总是带些悲剧色彩,仅仅是一首吟咏梅花的词便道出了万般无奈。
  
  《清平乐·年年雪里》
  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挼尽梅花无好意,赢得满衣清泪。
  今年海角天涯,萧萧两鬓生华。看取晚来风势,故应难看梅花。
  
  “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李易安写梅花的词总是比别些要多,这或是词人的偏爱吧,且看这首句相比旧作却也只是寻常,但若细品,却愈发神奇,难改一字。易安以“年年”来点流光,以“雪里”来代节令,用“常插”写出了闲情后一“醉”字入了化境。平平淡淡,无一奇笔,却将当年景物一一展现,一个喜爱梅花的年轻女子便白描而出,不可谓效果不惊人。

  词人也曾在《渔家傲》中写到“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以此间新春意象作为开篇,描写出梅花傲雪开放、晶莹高洁,放百花之前的风采。而《清平乐》的起笔则换了一个角度,以平生赏梅的情事系人生不同阶段。若是了解到这首词写于词人晚年这一情况和她的生平,我们应会体悟的出其中太多的追忆,太多的眷恋,太多的惆怅,太多的辛酸,以及太多的不舍!
  
  正如辛翁的那首《丑奴儿·书博山道中壁》 中所写“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感触愈深,愈难以写出,只能简单感叹一句,由人意会,其中却五味陈杂,百感千交。
  
  若说首句是回忆当初,那次句便是移到了现实,词笔转接利落自然:“授尽梅花无好意,赢得满衣清泪。”若说当年为梅花所陶醉,那么现在便是梅枝在手,也无好心情去赏玩了,只是漫不经心地在手中揉搓,怀念当年却使得泪水沾满了衣裳。 早年插梅,常常醉心,但今人憔悴,心绪恶,梅花还是一样的美,玩赏的心情却已大变。漫不经心的游荡,漫不经心的赏梅,词人的心到底落在了何处。
  
  却说旧也曾写过“夜来沉醉卸妆迟,梅尊插残枝”,“更授残蕊,更捻馀香,更得些时”的相思缠绵,也曾有自嘲道“醉里插花花莫笑,可怜春似人将老”的时候,但如今却是一幅伤感悲痛无可奈何的失落情状,怅惘是多么让人可怜又无奈的情绪啊。
  
  “今年海角天涯,萧萧两鬓生华。”
今年梅花依然开放而我却在海角天涯,远离了故地,耳际短而稀的头发也已斑白。“生华”意为生长出白发。而词人漂泊天涯,远离了故土,年华飞逝,两鬓也已斑白,与上片第二句所描写的梅花簪发的女性形象可以说是遥相对照。
  
  在南渡之时词人便写过“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句子给丈夫,可谓倔强,可自南渡以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双鬓生华,远离故土,又是多么悲痛。  
  
  年已垂暮而愿望不能达成,且看不到任何希望,对易安居士而言是残忍的。
  
  “看取晚来风势,故应难看梅花。”看着那晚来的风吹着开放的梅花,大概也难见它的绚烂了。
  
  其实当她看到晚来北风劲疾,就知道梅花要惨遭零落的命运了,又哪有心情再去踏雪寻梅,摘来插在瓶中欣赏呢?这个结句看起来是这般无奈,但其中又有多少暗线呢。“晚来风势”可联系上上阙的“无好意”,“难看梅花”也反映出上阀的“满衣清泪”,突出了“今年”的恶劣心情。
  
  古人常用比兴的手法,以自然现象的风雨、风云,比政治形势。这里的“风势”既是自然的“风势”,也是政治的“风势”,即“国势”。在稼轩先生的《摸鱼儿》中有一句“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与此寓意相似,都寄寓着为国势衰颓而担忧的情绪。
  
  这句应该是对迟暮人生的写照,也会是对国事失望的隐喻啊。身世之苦、国家之难也就此杂糅在一起,使词的思想境界为之升华。
  
  全词对以往赏梅美好情景的描写只有开篇两句,今昔不同的赏梅心境却已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而词人在不同时期的自我形象,也就因赏梅这一主线而鲜明地呈现于词中了。
  
  赏梅而醉、对梅落泪和无心赏梅,三个生活阶段,三种不同感受,形成鲜明的对比,在对比中表现词人生活的巨大变化。
  
  以往昔衬托今日,飘零沦落、哀老孤苦的处境和饱经磨难的忧郁心情都一一展现。
  
  或许真如前辈所言的“国家不幸诗家辛的言语”吧,因为这种种际遇故成就了一大批诗人词人,但他们真的愿意吗?我想易安是不想的,杜甫稼轩也定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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