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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评] 豪华落尽见真淳,评张二棍诗歌《庭审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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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1520 | 回复0 | 2023-6-2 20:52:4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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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审现场
文/张二棍

这才是招供的好时辰。独坐山顶
整个地球,像一张掉漆的老虎凳
雾气滚滚,每吸一口,都是呛人的辣椒水
我用身后的悬崖,反绑住自己
并换上一副苍老的嗓子
历数今天所犯的罪过
一声声,越来越严厉。一声声
像不断加重的刑具……
也有另一个声音,免不了,一而再
为自己开脱,说情。并试图让
身体里的律法,一点点松动
——就这样,我一边逼供,一边喊冤
——就这样,我押送自己,也释放自己
我说,兄弟,你招了吧
我又说,呸,你看看他们……
我的陪审团,清风或明月
想要个水落石出
我的陪审团,虫豕和蚊蝇,却还在
掩盖着蛛丝马迹
……

赏析

虽然很早知道诗人张二棍,但是今年才开始读他的诗,渐渐有迷上的感觉,和余秀华的诗不同,余诗重个人的抒情性,张二棍的诗更具有反思意义,他的诗就像在与另一个自己对话,向内的凝视与下沉,将生命解剖,从中寻找生命的蛛丝马迹。读他的诗,也是在读我们自己,与自己对话。诗歌,是精神性的东西,只给需要它的人。你需要,它就跟你灵魂相碰;你不需要,它就跟你形同陌路。让我们一起来欣赏下张二棍这首《庭审现场》,与自己对个话。

诗人二棍孤身山野,人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肆无忌惮,敢于袒露自己,敢于将自己置于手术台上,自己解剖,不担心被发现,不顾忌情绪的发泄。第一句“这才是招供的好时辰”说明了一切。把自己当罪犯,把自己当法官,这是一种绝对张力的碰撞,这是自察、自省。

诗人独坐山顶,给自己布置刑场,独特的想象力不得不让人佩服。这是多年来在野外生存的结果,独有的环境让诗人敏感的神经有了新的体验,如果不置身此中,仅凭文字,读者岂能尽数感知,但是这不妨碍我们结合自身环境来思考。诗人有意把自己逼入苦境,仿佛正在受着酷刑一样,堪称在自我精神折磨,精神历险,只有表演得越真实,才越接近真理。

诗人转换身份的能力非同一般,把自己比作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历数自己这些年所犯下的罪,这本身是需要勇气的,体现了诗人并不是得过且过的人,诗人更在意自我的成长。诗人不断给自己加刑,视乎真的在逼供,在向内探求。然而人性是不喜欢苦痛的,这才有了另一个声音,诗人的另一半又开始了与诗人的对话。这一来二去,充满了戏剧张力,引人入胜。

诗人在进行自我的较量,不断转换身份,多方力量在对抗,诗人此时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一面强硬,一面柔软,将自我置身中央,接爱审视。就这样,反复僵持不下,自己的罪行在这种力的作用下,也越来越清晰,一边认罪,一边求饶,当它们集合在一个身体里时,斗争才更具意义,这不就是自我认知提升的最好契机吗?

在轮番的自我斗争后,诗人将视线转向外求,周围环境的一切事物也加入了审判员的行列,形成内外夹击之势。而外部势力也形成了对立局面,这是不是像极了现实中我们的遭遇。在各种力的推动下,我们才得以平衡,不管哪方失衡,就是跌入深渊的开始。

这首诗是精彩的,它不仅是诗人自己的救赎,更是读者的自救。边读边反思自己,这算是诗歌的功能之一吧。我们不能经历世上所有的事情,也不能看到世界的所有面,但是我们可以通过别人的作品来感知更多面的世界,我们更应该做的是自我成长,而不是对外界的批判。

读诗,就是在与自己对话,就是将灵魂空置,注入鲜活的血液。至此,就结束了,如果您有不同的看法,欢迎留言交流。如果您有值得推荐的经典诗歌,欢迎留言告诉我,一同欣赏,共同进步。关注诗者格命草,下期诗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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