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食》文/马志君

显示全部楼层 · 2020-2-19 13:20:02

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阅读。

您需要登录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立即注册

x

                        【日食】文/马志君

                               （二十）

         紫君是次日晨到上海的。
         一觉醒来，已是十一点多了。两天的车子颠簸摇晃，他浑身有点酸，便去上海大厦后面弄堂的“荷花池”洗澡。
         三十元的消费:门票十元，搓背五元，修脚五元，按摩五元，另加茶水五元。四块竹子的小牌，油光发亮，黄得透红，磨来磨去，被反复使用，看上去都有上百年了。有像令箭的，盾牌的，还有桃形的，玉玺的，都绑着橡筋，可以套在手腕，用一个，给一个，给完了，也就洗够了，可谓是一条龙服务了。
         紫君在池子里泡了，搓了背，修了脚，便躺在休息厅的沙发上，给了茶水的牌子，盖了浴巾，休息，也等着按摩。
         这里的工人们，都是一辈子了，工作认真得让你不耐烦。他们搓背，先从你的太阳穴两侧搭手，脸部，脖颈，耳背，然后下去，到脚根，再背面，从下又搓上来，最后把污垢捏成圆锥形的小团儿，摆放在你的肚脐上。那是他的业绩，也是你积累起来的“财富”。他们按摩，敲打出各种声音，像快板，或非洲的鼓，‘咵嗒嗒，咵嗒嗒，’或‘咯吱吱，咯吱吱’，好听又好笑，光听那响声，也解乏了。他们把你的指关节都捏巴过了，动作完善到美！
        “哈哈！”
         按摩者，姓李，李师傅，中等个儿。他还是那个样子，没老，高眉骨，高颧骨，黒眉毛，方脸，由于整天在蒸汽里，脸细而白，五十多岁了，没有皱纹。他很少与别人言语，也许是用敲打把心里的话说完了，或是和别人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哈哈！”
          紫君也点出手指，与按摩者相互指认，笑，拍手，端祥，意思是你还没死，我还活着，那就好，一切安好，那就世界和平，人类安宁，白渡桥上阳光照耀。
         “怎么样，这些年你还好吧？”紫君认真地与他问候，并又多要了一杯茶水，两人见面，均感亲切地。
           “喔，满好！满好！”他的手已经习惯性地搭在紫君的身上，开始工作了。
            十年前或更早些时候吧，紫君和眼镜早晨来上海滩做事，中午在天潼路的‘豫香斋’吃午饭，然后来这里泡澡，休息，下午五点一分不差地回去。这个按摩的李师傅见了紫君左腿上的痣，然后仔细看了他的几个部位，手相，面相，说了一串是真非真的话，诸如‘你左眼青，右眼红，进城必然打死人’，或‘三日之内，你必有牢狱，血光之灾，或，啊，你必有大财滚滚’等之类的。紫君一笑了之，而他却有点认真了。‘哎，看你满客气，是个好青年，我才讲，我不瞎讲！’
          十多年过去了，人世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经历了太多的喜悦，苦难，天翻地覆。学潮，海子卧轨，火车相撞，苏联解体，改革开放的大潮，困惑，体制问题，接班人问题。更多的，是人们对这个国家信心的丧失，信仰的破灭，是中国人要去日本，美国，甚至南美，澳大利亚。出国是那个时代唯一的主题。‘你怎么还没走？’是见面的第一句话！他们一批一批地走了，然后又很快地回来，拿着一本绿皮护照，狂喊，我是外国人！
         接下来便是艾滋蔓延，中东混战，上海于双戈抢击银行职员案，锦江饭店日本人被杀案。紫君对上海的失望，对她的失望，心酸，心寒，受挫，孤独，返回故乡一切又都从头开始的艰辛，迷惘，择业的空惑。
         “继往开来的引路人，带领我们走进新时代！”
           是啊，一切又都平安地过去。这个国家不管发生了什么，饥饿，灾荒，危机，动荡，有毛主席他老人家的威严在，他的形象在，思想在，指引在，武装、培养起来的人民在，战无不胜的纲在，便不会有民国三十八年的混战，军阀割据，逃亡，躲难，胆战心惊，闭门窥视，胡作非为，形形色色跳出来是人不是人便都想当山寨王的小丑。毛主席已经给这个国家鉴定了永恒的稳定的基础，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是任何人都动摇不了的。这个伟大的思想家政治家军事家没有来得急做更多的事情，但他给这个国家和他的人民做了最要紧最实惠的事情，那就是:站起来，挺直胸脯，稳固地沿着社会主义的伟大道路前进！
        他老人家的思想，是我们子孙万代的财富啊！
        想研究毛吗？！先翻翻中国两千年史，恶习，弊病，毒瘤，封建残余；想评价毛吗？！先看看中国近二百年的近代史，圆明园，八国联军，一盘散沙，生灵途炭，任人宰割，亡国奴，上海被分割成无数小块的租界，拉黄包车人的汗水。
          上海人胆儿小，恐怕就是这样给搞出来的！
          只有经历了，才可能去深刻感受！
         “你呢，这几年还好吧，李师傅？”紫君说，递给他茶水，让他歇一歇。
         他是老上海人，住在南市区，小桃园一带，紫君很喜欢和他交流，他有一些自己的独到见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