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食》文/马志君

显示全部楼层 · 2020-2-20 10:37:28

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阅读。

您需要登录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立即注册

x

                     《日食》文/马志君

                            （二十五）

            眼镜和紫君在四川路桥会面。
         眼镜不知激动，还是感觉到了什么，总之从精神上是昂奋的。
          “紫哥，我们好好做做，搞一搞，我一看友谊商店那些红木家居，直角平面电视，高档玩意儿，就晚上睡不好。”
           紫君摇头笑了笑，“真的？着迷啦？有什么好做的吗？”
          “上海没有，都不好做，”眼镜说，“都在瞎混，我也一样。出来一个外国人，一群扑上去，娘的一夜间都懂外语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层层楼群洒在苏州河面，苏州河桥上。在与黄浦江的交汇处，小海鸥鸣叫，翻舞，泛起一波波红光。依照下午4点的约定，紫君他们来到了这里。今天，眼镜穿了深蓝色西装，鸭蛋青金利来衬衫配了红色领带，金黄色领夹在夕阳映照下一闪一闪，格外醒目
     “   好帅哦！”紫君说，拍了一把眼镜的肩膀。“你今天！”
      “结婚时穿，紫哥，今天第二次！这穿着有点僵吧？”
         眼镜说，食指抚了下镜框。他笑起来脸总是朝下，眼睛看着地的。
        “哪儿的话，”紫君说，“满好！”
         那时紫君在这一带招览外国人作导游生意，眼镜是卖旅游明星片的，他穿了双球鞋，（原因是来抓时可以快跑），背个黄书包，紫君和外国人交谈时，他总在一边转悠，稍有空隙，就凑上去兜售他的那些纸片片。有时紫君给帮着翻译几句，老外们处于礼貌，也就多少买个几张，这使眼镜大为开心，常主动讨好紫君。时间久了，彼此间有了好感，两人自然搅合在了一起。紫君也从眼镜那里了解了许多上海鲜为人知的内幕，什么虹镇老街啦，谁谁是斧头帮、镰刀帮的后代啦，后后后代啦，锦江饭店的小姐开价都在一万啦，有些人的手借助交换搞外国人的美元比刀还快啦。他住在南京西路1020号，靠静安寺一带。眼镜的上几代人，也都算是老上海。一次，几个外国人要买去北京的卧铺票，紫君要带他们去火车站，眼镜知道了，拉紫君去了北京东路口售票处，找到了黄牛，就几步路，几分钟，问题解决了。紫君也特感激眼镜。
       “紫哥这些年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还以为你再也不来了呢，”眼镜说。
          紫君耸肩笑笑，斜靠在栏杆上。
          四川路桥沿北苏州路往东，过俄领事馆，外白渡桥北岸一带，被称为上海的新金三角，三不管地带：黄埔区的边缘，杨浦区的边缘，闸北区的边缘，紫君也称她为新上海滩。紫君在这里处事谨慎，没有人知道他的来路，包括眼镜。在这里混的一帮上海，都能讲流利的英语，日语，有的还有法语。而紫君又多了些其他方面的知识，因此倍受大家的尊敬。尤其是被称作‘阿杜’（老大）的那个罗飞。
        “在做什么呢？”
        “没做什么，不好做，”眼镜回答得干脆，“你走了以后，我也没做什么，这几年就靠老婆的几个工资混。混一天是两个半天！钱啊，钞票！我怎么就挣不到呢！倒腾了几只南京盐水鸭，还赔了，”
         “我还拿了两只，没付钱呢，”紫君说，“有机会补上。
          “哪儿的话，紫哥，送你的，不好做，确实不好做！”
         “别着急，慢慢来，”紫君说，望着远处黄埔江上的游轮。“路子对了也快呢，”
          “钱这东西，有些人一辈子都不缺，有人一辈子都缺，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也许没文化吧！”眼镜说，像是痛苦地：
      “紫哥有知识，肯定行！”
      “这好像跟知识没什么关系，我见过许多没文化的，都很有钱，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可能还是个智慧问题。智商，智慧和知识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有知识的人智商不一定高。”
       “搞不懂了，”眼镜说，“我没知识，也没钱，嗷，对！阿杜（老大）那小子没知识，可那小子钱随便花！”
       “对了，”眼镜补充说：“阿杜在打听你，我说不知道，他还不信呢。”眼镜说，望紫君笑，可能是在等紫君表态，他很了解紫君。
        “你是说罗飞？”
         “嗯，”
         紫君无语，眼镜也不再说什么，两人沿苏州河默默朝前走。“我还发现，紫哥，有钱的，没文化的，这些人都和人没什么情感，也黑！”
       “没感情？是吗？可能他觉得有文化的人傻。”紫君说，“也可能觉得所有人都傻！”
        “难怪有些人有时候长时间地盯着我看，可能在想，这小子是个‘僵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