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评余秀华

显示全部楼层 · 2019-10-4 17:5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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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华灵于 2019-10-4 17:53 编辑

原诗：

其实，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无非是
两具肉体碰撞的力，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
无非是这花朵虚拟出的春天让我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
大半个中国，什么都在发生:火山在喷，河流在枯
一些不被关心的政治犯和流民
一路在枪口的麋鹿和丹顶鹤
我是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
我是把无数的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
我是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你
当然我也会被一些蝴蝶带入歧途
把一些赞美当成春天
把一个和横店类似的村庄当成故乡
而它们
都是我去睡你必不可少的理由
本诗可细分为五节。第一节三句，初析了诗题。作者认为“睡你”和“被你睡”这两个意象是差不多的，结局无非都一样：即肉体上的兽性——碰撞的力，由此衍生的欢愉——催开的花朵，以及最终导致的结果——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这种由肉欲发展出情欲，最终导致感情被一方或双方虚拟认定的例子，在人类情感史上比比皆是，这个开头并不复杂，也不违背常理，因此笔者认为是成功的。
接下来是第二节三句，就显得有些突兀了。尽管拓展诗野是顺理成章的，但诗人却在选择意象上失分，“大半个中国，什么都在发生，:火山在喷，河流在枯”这是对的。因为在现今社会，经济发达，交通便捷，年轻人经济独立，崇尚个性婚姻自由化，正严重冲击着传统婚姻恋爱观，离婚率逐年上升，婚外恋，同性恋，独身主义已渐成社会病。但“政治犯和流民，麋鹿和丹顶鹤”，这几个意象与第一节所要表达的思想出入太大，你想要揭示的无非是肉体的禁锢与释放，情感的一厢情愿与背叛，爱的不被重视与艰难，完全可以用一些更恰当的意象来含蓄地表达，但“一些不被关心的政治犯和流民”以及“一路在枪口的麋鹿和丹顶鹤”关卿何事？除非是想在诗中拔高自己的政治认知度以博取眼球。因此让笔者感觉不妥。
第三节三句比喻新颖，说理明确，阐明了作者历尽千辛万苦，对情爱的渴望与炽热追逐，暗喻自己肉体的禁锢与内心的痛苦，再次深化了主题，当是本诗的一个亮点。而第四节三句则率真表达了自己恐怕会“被一些蝴蝶带入歧途”的担忧，反衬了自己内心的压抑与彷徨。
最后一节两句，呼应了主题。
综上所述，这是一首表现农村现代女性面对商品经济洪流，打工离乡热潮，夫妻长期分居而渴望肉欲与个性释放的诗作。纵观全诗，选题大胆，主题明确，架构简单而完整，意象新颖而有力，的确是一首难得的女性佳作。但在一些具体意象的选择上，笔者认为还有得商榷。
下面，笔者也试作了一首，大家可以比较比较：

穿过大半个中国让你睡
——如果让我睡你，请给我睡你的理由

其实睡你和被你睡差别很大这不仅是
两具肉体激烈碰撞发生的力这力明显混淆了主次
让我误认为有了这力就证明“我还爱你！”

大半个中国什么都在发生：
包二奶红杏出墙闪婚闪离
一些几乎被丈夫遗忘的农村怨妇
和一些惨遭妻子遗弃的可怜丈夫

我是坐飞机坐轮船坐火车去睡你
我是徒步蹬三轮骑自行车去睡你
我是一路乞讨半疯半傻半痴半癫去睡你
我是把无数个思念摁进一个夜晚去睡你
我是把无数重身份溶进一具肉体去睡你

当然我也会被一些蝴蝶引入歧途
把一些甜言谎语当作承诺和真理
把一个像你模样的男人当作丈夫
把一张像床一样的东西当成是在家里

而这些
都是我要让你睡必不可少的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