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食》文/马志君

显示全部楼层 · 2020-2-24 12:3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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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食】文/马志君
                              （五十一）

         生命，多好。自由，多好。生活，多美好。吃一个苹果，慢悠悠地，多好。
          风也好，光也好，叶子也好。
          叶子，纹理细腻的呀。唉，人间啊，真美好啊。
         他拿起椅子上的几片叶子，放在垃圾盘里。
   “准，准，谢谢你！”
        她欠了下身子，‘准’又带河南音。她两排长长的睫毛在口罩上方一闪一闪，看不清眼睛。
         阳光透过白杨树冠投射下来，椅子上，人行道上，环卫工的黄马甲上。她身材窈窕，动作轻盈。除了地面，她不看别的什么地方。
      “许多年前，这儿是个影楼，”
      “准！”
     “现在是高楼了，”
     “是嘞，你昨天讲――啰啥！”
       “嗷，是吗，”
       “我在这里长大，同白杨，以及她们的根，”
       他自语，几片叶子飞舞，从很高的树顶，树梢，飞下来，黄灿灿的。
        “那时母亲常常斥责我，说我像这些小白杨，不戳撑，”
    “啥个叫戳撑吗？”
    “就是不硬气，直不起来，软软的，不经风，”
      “拉（那）就是不坚――挺啥？”
      “像是，嗷？”
     他笑了，她也笑了，在口罩里面，然后扫起，走了。
        “还有那棵夏橡，那时这么粗，好像现在还那么粗，不长似的，”
        “咋搞的吗！？”
      “我早晨黑黑就起来，捡那些橡树的种子，那时我们叫疙瘩头，把她卖给种子站，挣点学费，零花钱。得早，摸黑，晚了就一个也没了。”
       “疙瘩头上有个小帽帽，像清朝人戴的，”他又说。
       “阔阔（壳壳）不好摔碎――啥！”
       “唔，你知道？”
       “晓得啥！”
        “唔，”他有点兴奋了，还有知道这个的。也许现在还有人在捡。
        他想起童年，第一次背了一口袋疙瘩头卖给种子站的情景。他们只挑出了七十克，两分钱，其余壳壳都碎了，有些还发霉了，倒了一地，他鼻尖羞出了汗水，几滴，往外冒。种子站的那几个姐姐不客气地，让他把挑出来的废品原背走。那以后，他捡多少，卖多少，再不等积累多了再拿去卖了。
         童年是一首诗，苦难是一首歌，童年经历确定未来一生。
       他双手撑椅想站起，她上来抚了一把，轻轻地。
     “谢谢，谢谢，”
        “准，准，”
       他心里暖暖的，也有点酸楚，被人扶。
       他往前走，往后看了，他看见她也朝这边，看他。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