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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诗歌精选] 特朗斯特罗姆诗歌精选读|记忆看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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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903 | 回复0 | 2020-3-8 19:19:0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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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or=#09999 !important]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1931年4月15日-2015年3月26日),瑞典著名诗人,被誉为“20世纪最后一位诗歌巨匠 ”,同时是一位心理学家和翻译家,1954年发表诗集《17首诗》,轰动诗坛。至今(截至2013年1月)共发表诗歌200余首。曾多次获诺贝尔文学奖提名,并终于在2011年10月6日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理由是“他以凝炼、简洁的形象,以全新视角带我们接触现实”。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善于从日常生活入手,把有机物和科学结合到诗中,把激烈的情感寄于平静的文字里,被誉为当代欧洲诗坛最杰出的象征主义和超现实主义大师。


特朗斯特罗姆诗歌精选


自1979年3月

李笠译


厌倦所有带来词的人,词而不是语言,
我走向大雪覆盖的岛屿。
荒野没有词。
空白之页向四方展开!
我碰到雪上鹿蹄的痕迹。
是语言而不是词。


黑色的山

李笠译


汽车驶入又一道盘山公路,摆脱了山的阴影
朝着太阳向山顶爬去
我们在车内拥挤。独裁者的头像也被裹在
报纸里。一只酒瓶从一张嘴传向另一张嘴
死亡胎记用不同的速度在大家的体内生长
山顶上,蓝色的海追赶着天空


果戈理

北岛译 


外套破旧得像狼群。
面孔像大理石片。
坐在书信的树林里,那树林
因轻蔑和错误沙沙响,
心飘动像一张纸穿过冷漠的
走廊。

此刻,落日像狐狸潜入这国度
转瞬间点燃青草。
空中充满犄角和蹄子,下面
那马车像影子滑过我父亲
亮着灯的院子。

彼得堡和毁灭在同一纬度
(你看见倾斜的塔中的美人了吗)
在冰封的居民区像海蜇漂浮
那披斗篷的穷汉。

这里,那守斋人曾被欢笑的牲口包围,
而它们早就去往树线以上的远方。
人类摇晃的桌子。
看外边,黑暗怎样焊住灵魂的银河。
快乘上你的火焰马车离开这国度!


写于1996年解冻

北岛


淙淙流水;喧腾;古老的催眠。
河淹没了汽车公墓,闪烁
在那些面具后面。
我抓紧桥栏杆。
桥:一只飞越死亡的巨大铁鸟。


致防线后面的朋友

北岛译  


1

我写给你的如此贫乏。而我不能写的
像老式飞艇不断膨胀
最终穿过夜空消失。

2

这信此刻在检查员那儿。他开灯。
强光下,我的词像猴子蹿向栅栏,
哐啷摇晃,停住,露出牙齿。

3
请读这字行之间。我们将二百年后相会
当旅馆墙壁中的扩音器被遗忘
终于可以睡去,变成三叶虫。


开放与关闭的空间

北岛译  


一个人用其手套般的职业感觉世界。
他中午休息一会儿,把手套搁在架子上。
它们突然生长,扩展
从内部翳暗整个房子。

翳暗的房子远在春风中。
"大赦,"低语在小草中蔓延:"大赦。"
一个男孩拉着斜向天空看不见的线奔跑
他对未来的狂想像比郊区更大的风筝在飞。

往北,从顶峰你能看到无边的松林地毯
云影在那里
一动不动
不,在飞。


风 暴

李笠译


突然,漫游者在此遇上年迈
高大的橡树――像一头石化的
长着巨角的麋鹿,面对九月的大海
那墨绿的城堡
北方的风暴。正是楸树的果子
成熟的季节。在黑暗中醒着
能听见橡树上空的星宿
在厩中跺脚


石头 

李笠译


我听见我们扔出的石头
跌落,玻璃般透明地穿行岁月。深谷里
瞬息迷惘的举动叫喊着
从树梢飞向树梢,在
比现在更稀薄的空气中静哑,像燕子
从山顶
滑向山顶
直到它们沿着存在的边界,到达
极限的高原,那里我们
所有作为
玻璃般透明地
落到
仅只是我们自身的
深底


林间空地

李笠译


森林里有一块迷路时才能找到的空地。
空地被自我窒息的森林裹着。黑色树干披着地衣灰色的胡茬。缠在一起的树木一直干枯到树梢,只有若干绿枝在那里抚弄着阳光。地上:影子哺乳着影子,沼泽在生长。
但开阔地里的草苍翠欲滴,生机勃勃。这里有许多像是有人故意安放的大石头。它们一定是房基,也许我猜错了。谁在此生活过?没人能回答。他们的名字存放在某个无人查阅的档案里(只有档案永远青春不朽)。口述的传统已经绝迹,记忆跟随着死去。吉普赛人能记,会写的人能忘。记录,遗忘。
农舍响着话音。这是世界的中心。但住户已经死去或正在搬迁,事件表终止了延续。它已荒废多年。农舍变成了一座狮身人面像。最后除了基石,一切荡然无存。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到过这里,但现在我必须离去。我潜入灌木林。我只有像象棋里的马一样纵横跳跃才能向前移动。不一会森林稀疏亮堂起来。脚步放宽起来。一条小路悄悄向我走来。我回到了交通网上。
哼着歌曲的电线杆子上坐着一只晒太阳的甲虫。翅膀收在闪光的盾牌后,精巧,像专家包打的降落伞。


舒伯特


纽约郊外夜色笼罩的地方,一个一眼能望尽八百万人家的景点。
远处,巨城像一条长长闪光的飘带,一条螺旋形边侧的银河。
咖啡杯在那里飞过吧台,橱窗向行人乞讨,一片不会留下印痕的鞋子。
攀爬的防火梯,慢慢合上的电梯门,带警锁的门后汹涌起伏的人声。
半睡的躯体蜷缩在地铁车厢,一座奔驰的僵尸陈列馆。
而且我也知道——无需统计——那里有间房屋此刻正在弹奏着舒伯特,
对于某人,音乐比世界上任何东西都要现实。



人脑无垠的天地收缩成拳头大的尺寸。
燕子在四月返回同一社区同一圈棚屋檐下去年的巢穴。
她从特兰斯瓦尔起飞,越过赤道,六星期跨越两个大陆,直奔隐没在陆地的黑点。
从五根弦普通和声里捕捉一生信号的他,
让河流穿过针眼的他
是一个来自维也纳,被朋友叫成“蘑菇”的年轻胖子
他每天早晨准时坐在写字台前
五线谱奇妙的蜈蚣于是在那里蠕动起来。



五根弦在拨弄。我穿过地面富有弹性温暖的森林回家。
卷曲成胎儿,睡去,轻轻滚入未来,突然感到植物会思索。



我们必须相信很多东西,才不至度日时突然坠入深渊!
相信村头紧贴山坡的积雪。
相信无声的许诺,默契的微笑,相信噩耗与我们无关,刀影不会从心头闪现。
相信车轴能在放大三百倍的钢铁蜂群嗡嗡作响的公路上带我们向前。
事实上,这些东西并不值得我们相信。
五根弦说我们可以相信别的。
相信什么?相信别的,它们伴我们朝那里走了一段。
就像楼梯的灯光熄灭,手跟随——用信赖——黑暗中那识途的盲眼的扶手。



我们挤在钢琴前面,用四只手弹奏f小调,两个车夫坐在同一驾座上,显得有些滑稽。
手来回搬弄发声的重量,仿佛我们在抓摸配重
试图打破秤杆可怕的平衡:痛苦与欢乐正好半斤八两。
安妮说:“这音乐气壮山河!”她说得好。
但那些羡慕地斜视行动者的人,那些因自己不是凶手而蔑视自己的人,
他们在这里不会认出自己。
那些买卖人命、认为什么都可以收买的人,他们在这里不会认出自己。
不是他们的音乐。
长长的旋律不停变化,时而明丽轻柔,时而粗糙强壮。蜗牛的足迹与钢丝。
固执的哼吟此刻伴随着我们
向深处
走去。


嘉里隆


女主人蔑视自己的顾客因为他们想住在她破旧的酒店里。
我的房间在二层拐角处:一张硬床,天花板吊着只灯泡。
奇怪,沉重的窗帘上,三十万只隐形的螨虫在浩浩荡荡地行军。

步行街从窗外走过
和悠缓的游客一起,和快捷的学生,推着旧自行车穿工装的男人。
那些自以为让地球转动的人和那些相信在地球爪子里无奈打转的人。
一条我们大家穿行的大街。它的尽头在何处?

房间惟一的窗子朝着另外的东西:野蛮的广场。
一块发酵的地面,一个巨大的抖颤的表层,有时拥挤,有时空荒。

我内心世界在那里物化,一切恐惧,一切希望。
那些最终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的岸很低,只要死亡上涨二公分,我就会被淹没。

我是马克西米连 。时值1488年,我被关在布鲁格。
因为我的敌人已黔驴技穷——
他们是邪恶的理想主义者,我无法述说
他们在恐怖后院所干的勾当,无法把血点成墨。

我也是那个穿工装推着自行车在街上走动的男人。

我也是那个被看见的人,一个走走停停
让目光在旧画被月光烧白的脸和膨胀的布料上漫游的游客。

没人决定我去哪里,至少我自己,但每一步都是必然所至。
在石化的战争中闲逛,那里个个刀枪不入,因为个个都已经死去!

积满尘垢的落叶,带开口的城墙, 石化泪珠在鞋跟下沙沙作响的花园小经……
突然,我好像踩到了报警线,钟在匿名的塔楼里敲响。
嘉里隆!布袋的缝口崩裂,钟声在弗朗登上空回荡。
嘉里隆!钟那鸽子般嘀咕的铁,圣歌,流行调,一切的一切,空中战栗的书写。
手指抖颤的医生开了个药方,没人能看懂,但字体依稀可辨……

钟声飞过屋顶和广场,绿草和绿苗
敲打活人和死人。
无法把基督和反基督分开!
钟声最后飞着送我们回家。

他们已经安宁。

我回到旅馆:床,灯,窗帘。我听见奇怪的响声,地下室拖着身子在上楼

我躺在床上,伸展双臂。
我是一只牢牢抓住底部,拴住浮在上面巨影的铁锚,
那个我归属但显然比我更重要的巨大匿名物。

步行街从窗外走过,街,那里我的脚步在消亡
以及那些写下的文字,我给沉寂的序言,我那反转的圣诗。

注:嘉里隆(carillon),教堂的乐钟。
马克西米连(Maximllian,1458—1519), 德国皇帝。1488年囚禁在布鲁格。

记忆看见我

李笠 译

六月的一个早晨,醒来太早
但回到梦中为时太晚

我必须走入注满记忆的
绿色之中,记忆用目光跟踪我

它们是看不见的,它们完全
和背景融化在一起,善变的蜥蜴

它们如此之近,我听见它们的呼吸
尽管鸟的歌声震耳欲聋


途中的秘密

李笠 译

白色的光落在一个沉睡者脸上,
他的梦变得更加活泼。
但没有醒。

黑暗落在一个行人脸上,
他和众人
走在太阳急躁强烈的光里。

世界突然像被暴雨弄黑。
我站在一间容纳所有瞬间的屋里——
一座蝴蝶博物馆。

但阳光又像以前那样强烈。
它急切的笔涂抹着世界。


火的涂写
李笠 译

阴郁的日子和你做爱我的生命就闪现火花
好似萤火虫点燃,熄灭,点燃,熄灭
——你隐约能跟上
它们黑夜里穿行橄榄树林的行踪

阴郁的日子灵魂卷曲,枯萎
但身躯向你笔直走去
夜空哞哞鸣叫
我们偷挤着宇宙的奶苟活

来自群组: 读睡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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