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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诗人] 汪剑钊:我是“不朽”的同龄者——二十世纪俄罗斯诗哲塔尔科夫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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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913 | 回复0 | 2020-4-6 20:43:1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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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和父亲



我是“不朽”的同龄者 ——二十世纪俄罗斯诗哲塔尔科夫斯基
文|汪剑钊

  阿尔谢尼·塔尔科夫斯基(Arseny Tarkovsky,1907-1989)1907年6月25日出生于叶利扎维塔格勒。塔尔科夫斯基自小便生活在一个具有高度文化和进步思想氛围的家庭中,父亲是一位民意党人,曾长期被流放于雅库茨克,具有很高的文学修养,经常带着小阿尔谢尼参加“白银时代”的著名诗人谢维里亚宁、巴尔蒙特、索洛古勃等的诗歌聚会。母亲是一名中学教师,也非常热爱诗歌,特别是俄罗斯古典诗人的作品。诗人在童年和少年时代便大量接触了普希金、莱蒙托夫、拜伦、巴拉廷斯基、费特、涅克拉索夫、斯鲁切夫斯基等诗人的作品。1925-1929年,他在诗人协会下属的高级文学进修班学习。在此期间,他为《汽笛》报撰写政论、杂文和讽刺短诗。1931年,开始在苏联国家电台工作,开始写作长诗《玻璃》。其后,曾在多家报刊担任编辑工作。

  塔尔科夫斯基在从事诗歌创作的同时,翻译了不少阿拉伯、中亚、外高加索民族的诗歌,他在这项工作中,与其它语言文化进行了创造性的对话,不仅追溯了东方诗歌的传统,而且丰富了自己的内心体验。对于塔尔科夫斯基而言,选择东方诗歌作为自己的翻译对象,是出于一种有意识的考虑,他自述道:“我喜欢从事那种与我没有任何共同之处的工作,但是,随后显露的是,共同性依然存在。”我们知道,就整体而论,俄罗斯诗歌属于西方诗歌传统,习惯在骚动、冲突、激情的氛围中以夸张、华丽的言语方式来处理艺术题材;相比之下,阿拉伯诗歌的伊斯兰背景,它所蕴含的哲理思索,中亚民族和外高加索民族因长期的游牧生活而形成的粗犷、豪放和率真的性格,各以其异质的特点为诗人提供了新鲜的写作资源。  

  1940年,塔尔科夫斯基加入苏联作家协会;秋天,与茨维塔耶娃相识。次年,女诗人的自杀深深刺痛了他那颗敏感的心灵。在一首献诗中,他说道:“我多么害怕忘掉你,/ 害怕在一个瞬间里 / 将一根闪烁磷光的直线,/ 置换成两倍、三倍的 / 韵脚,/ ——而在你的诗歌里,/再一次将你埋葬”。卫国战争期间,塔尔科夫斯基以大尉军衔奔赴前线,在战斗中受重伤被截去右下肢。1946年,在诗人申格里的家中,与阿赫玛托娃相识,引为诗歌上的知音。同年,在日丹诺夫代表联共中央宣读了《关于〈星〉和〈列宁格勒〉的决议》之后,原拟出版的诗集《历年诗选》未能通过书刊审查,已排定的纸版被销毁。自此,塔尔科夫斯基的创作便失去了公开发表的渠道,他的诗歌主要在地下流传,由亲友们在口头记诵和传抄。无疑,这种缺乏掌声和鲜花的处境,促使诗人进入了一个更为自觉的写作状态,克服了很多苏联时代诗人身上隐秘的自恋主义倾向,打破了作为易碎的“陶罐” 的“自我”,离开僵硬、冷漠的灵魂,不再期待来自自身的信息,站在了“自我”之上,向“我”不再存在的一切致意:“你好,你好,我冰结的铠甲,/ 你好,无我的面包,无我的美酒;// 夜晚的梦幻和白昼的蝴蝶,/ 你们好,无我的一切,无我的大家!”直到1962年,五十五岁的诗人才正式出版了第一部诗集《降雪之前》。此后,还出版有诗集《给大地以尘世之物》(1966)、《信使》(1969)、《魔山》(1978)和《冬日》(1980)等。1989年5月27日,诗人在莫斯科逝世;该年,因诗集《自青春至老年》被追授了国家文学奖。

  就风格而论,塔尔科夫斯基属于以丘特切夫、巴拉廷斯基、安年斯基的抒情哲理诗的传统,关于自然与人生的思索构成了他艺术世界的重要元素。在诗人的心目中,自然是横亘在人类面前的司芬克斯,高踞于人的想象力之上,人类可以不断地猜测它,不断地接近它,但不可能彻底地认识它,更遑论什么征服它。那么,人类应该如何与自然相处呢?塔尔科夫斯基选择的方式是,与自然进行对话,在对话中达到与自然的和谐。因此,诗人自觉地激发自己童真的天性,“从一个小小的花盆中看到天空”,凭藉诗性的逻辑去超越理性的逻辑,以灵感的火焰去点燃生命的经验和生命的智慧,和星星、小草、玫瑰、蝴蝶、燕麦、土地、石头、鱼儿、云彩等自然界中的万物亲切地交谈,学会“聆听圆润苹果那圆润的语言”和“聆听白云的白色演说”;最终,生命之谜融入宇宙的大秘密,自然回归于自然。无疑,塔尔科夫斯基面对自然所流露的这种诗性关怀,对于人类在剥夺世界的过程中自身不断被剥夺的异化现象,可以起到某种警诫和疗治的作用。

  在生与死的问题上,塔尔科夫斯基的思考也极富启迪性,他认为,“只要我还没死,我便是不朽”。在茫茫尘世间,肉体的存在给灵魂划出了一条界限,人必有一死,任何人都无法在肉体的消亡以后还能保有鲜活的灵魂。体认到这一囿限,诗人并不企求生命以外的不朽,“我是人,我不需要什么不朽,非人间的命运是可怖的”。人是追求意义的动物,意义之所以有意义,是在生命的过程以内。事实上,没有了生命,不朽也并不存在;许诺在生命以外人可以获得不朽和永恒,只是一个虚妄的谎言。因此,诗人强调的是生命本身的意义:只要我活着,我便是不朽的同龄者;只要我活着,我便能冲破物理时间和空间的有限性;去扩张精神的空间,让个体的生命向无限性逼近;只要我活着,我便能以自身有限的经验去拥抱人类历史和文化的经验。他宣称,“尘世间不存在死亡。众生不朽。一切不朽。不需要害怕死亡,无论是十七岁,还是七十岁。……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死亡,没有黑暗”。在人们普遍为死亡的恐怖而忧惧,盲目地追求不朽的时代,诗人以自己对现实的深刻理解,表现出了一种生存论意义上的乐观主义精神。一个人倘若没有对世界与人事的彻悟,没有坚强的生存勇气之支撑,是很难臻达如此境界的。“活着就是不朽”,这是一个热爱生活,并且真正生活过的人的信念,有着这样信念的人,堪称“不朽”的同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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