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秀华散文：人间有黄诗，风景千万生

人间有黄诗，风景千万生。

到现在，我依然看到不少人在批判我写的《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千里送阴阴毛，礼轻人意重》《读朵渔的诗歌》等等小黄诗，感觉我在他们眼里有一日为贼，终身为寇的感觉。其实这样的感觉挺好的，有一种“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感觉，反正他们想骂我的时候又找不到别的理由，于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便成为了他们津津乐道的事情，其实说起来，我是非常自豪的，仿佛我和佛陀一样，拉了一泡尿，却被他们当成了琼浆玉液。到了明白的很，只有玉皇大帝的“琼浆玉液”，他们才会跪舔这么多年。但是问题严重了：他们喝了玉皇大帝的琼浆玉液并没有修道成仙，于是怀疑玉皇大帝的尿不是他自己撒的，这样就不厚道了。我来告诉你一个最朴素的道理：一个蛇精吃了仙丹也不会修成正果，因为她道行不够啊。

朋友问，你为这些事情感到难过吗？怎么说呢，我说我感到自豪你相信吗？我自豪的是我许许多多的好诗歌他们不读，却始终盯着我的小黄诗，说明他们想和我一样去搞，却没有胆气去搞！所以让我在中国人里有鹤立鸡群的感觉。你知道人生没有什么对错，感觉对了就是对了。你说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不想千里迢迢去睡她？骗鬼，鬼都不乐意。当然我也可以把《超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改成《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爱你》，虚伪不？爱是虚无的，是弥漫于整个宇宙而存在的，是单方面的，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我他妈的就是爱上你这个蠢货了。但是要落实到实际啊，我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看你，肯定是你允许的，不睡？你性无能不？

我们现在面对着成群结队的伪君子，他们一天一个女人，觉得无所谓，但是不会写到诗歌里，因为他们觉得“诗歌是纯洁的”。我就想问，谁告诉你诗歌应该是纯洁的？所有纯洁的东西是把肮脏埋在了下面，是没有真相，自欺欺人的“纯洁”，是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纯洁！诗歌是什么，首先是美，是给人愉快，但是诗歌的根本是“真实”！诗歌无所不能，也无所不包括，小说里能够写的它也能写。《诗经》里的小黄诗可多了，艾略特的小黄诗可多了，《红楼梦》里的焦大的“一根鸡巴往里戳”估计没有人能忘记，《西厢记》《水浒传》都有啊。古人读圣贤，可惜现在的我们没有一个圣贤之人，却偏偏装一副圣人的样子，好像自己没有性功能倒成为了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

反正我对我写小黄诗的行为一点悔意都没有，而且还要不停地写下去，我愿意站在所有人的唾沫里维持我原始的欲望和贞洁。我想和谁做爱是我自己的事情，让你免费参观，你还不给赏钱，那些技巧你白学了？中国人也太不厚道了，纯粹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儿童。是的呢，咱中国现在有许多由儿童繁衍出来的低能儿，他们如果去一次泰国，回来就会丧失性功能。所以千万不要看许多人衣冠楚楚的样子，其实他们早就废了。我跟你讲一个故事吧：我们村有一个男人，没有一天衣服是整洁干净的，也不能和别人说几句看起来有道理的话（现代人说的都是有道理的话，不然说出来不好意思），但是奇怪了，很多女人都去过他家，并且被她迷得死去活来，我觉得他是性功能好，我告诉你，男人，肾，决定一切。

我想说的是，诗歌是文学的桂冠。正因为它是桂冠，所以才需要具备更大的包容性，更彻底的真实性。一些人人说我是低俗，而不是真实，我告诉你，一个有思想的人不可能是低俗的，她不过是把人性丑陋的一面拿出来给你看，我知道，“人性的丑陋”照到你脸上的时候，你是不愿意的，如同《聊斋》里的《画皮》，书生深夜看到一具白骨在自己的脸上画出精致的面孔。现在请你告诉我，你知道人间有但是化着面具的白骨？你是不是知道自己就是白骨中的其中一个？我想你是没有办法回答我的。

嗯，今夜我为自己辩解，如同自摸一样，与人无害，还不担心有什么性病。我的爱人在远方，总有一天，当我有钱有心情的时候，我会错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他，到时候来一场现场直播，你们要给我打赏啊。我学到了孙悟空的72变。好了，此刻，夏虫唧唧，我不是徐志摩，它们也懒得为我沉默，这些王八蛋。

2020年04月25日（余秀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