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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诗歌精选] 罗伯特·勃莱现代诗歌精选读:雪地上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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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712 | 回复0 | 2020-5-15 11:26:0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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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勃莱(Robert Bly),当代美国著名诗人、1926年生于明尼苏达州,毕业于哈佛大学,第二次大战时曾在美海军服役,一生中长期住在明尼苏达西部的农村,以投稿、经营出版刊物、朗诵诗的收入为生。他有意放弃了许多美国诗人乐意追求的大学教书的机会,认为只有在艰苦的农村生活才能够接近群众、接近大自然,才能给诗歌创作带来丰富的生活素材。从50年代开始,他主编的刊物“五十年代”(后改名为“六十年代”、“七十年代”)在美国诗歌界有相当大的影响。60年代中期,勃莱积极参加社会政治活动,倡议成立了“美国作家反对越南战争联盟”,并且创作了许多反战的诗篇,在全国各地的群众集会上朗诵

夜晚


如果我想象一头失眠的马匹
整夜地漫游在这被月光覆盖的短草地上,
我会感到欣喜,就好像幻想着
一只海盗船犁开黑暗的花朵。


环绕着我们的梣叶枫充满了喜悦,
服从着在它们下面的一切。
丁香花在沉睡,植物在沉睡,
甚至那被制成灵柩的木头也在沉睡。


蝴蝶在它的翅膀上携着灰土;
蟾蜍在它的皮肤里负担着花岗岩的碎屑。
树冠处的叶片正在熟睡
正像根部那些土壤的黑暗颗粒。


活着,像一只光滑的黑甲虫,我们
在静止的水面上滑冰,从我们选择的
任意方向,却又很快地
就被从下面突然吞没。


生活在火中

没有柚木,没有大理石的雕蚀,
比得上这痛苦,
没有钻石,百里香
没有风信子的烟
没有绿宝石能匹敌这疼痛。
哦,亚伯拉罕!就连柚木的合唱队,
西班牙的枭群,也比不上这灼痛的壮丽。


午后的降雪


草地半被白雪所覆盖。
那是一种在下午的后半段开始的雪,
而现在青草的小屋里黑暗正在疯长。


如果我能够低下去一些,接近这地面,
我便可以采来几捧黑暗!
黑暗一直在那里,只是我们从未注意到。


当雪越来越大,玉米杆逐渐向远处退去,
谷仓却朝着房舍迈进。
只有谷仓在越发强大的暴雪中踱步。


谷仓堆满了玉米,现在它移向我们,
像是在一场海上风暴中被冲向我们的破船;
而甲板上所有的水手已经瞎了许多年。


私人的秋天

干草尘的微粒升起又落下
以缓慢而庄重的脚步,
像是因为某位王子的降生
而在院子里欢舞的仆人。

然而什么降生了?冬天。
那么埃及人是对的。
所有事物都向往着一次死的机会,
在秋天明净的空气里开始。

当我们不再对它们期待,
所有的叶子降落,下沉。
我们瞥向窗口,为了
已经赢获了那双眼球的事物。

也许秋天是一个坟墓,
一个孩子自那里诞生。
我们体会到隐秘的欣喜,
却不会告诉任何人!


朋友来访日的深夜


我们一整天都在钓鱼和交谈。
最后,在深夜,我独自坐在我的书桌前,
继而站起,走进夏日的夜晚。
草丛中一件黑暗之物等待着我的亲近。


树木在呼吸,风车缓慢地抽动。
头顶上的雨云降落在奥顿维尔,
半数星星都被遮住。
它们雨中带来的空气依旧清冷。


夜已经很深了。
我是唯一醒着的一个。
我爱的男人们和女人们正在近处熟睡。


人脸闪亮着像是在谈论
临近它的事物,充满梦幻的思想。
人脸闪亮着像一个黑暗的天幕,
当它谈起那些折磨着生者的一切。


旧船


我喜欢看那些躺在早春地面上的船只:
它们之下的地面潮湿,满是烂泥——
也许遍布小鸡的爪痕——
而它们干燥并且永恒。


这是你可以在航海船只的甲板上看到的木头,
将我们远远地带离陆地的木头,
某物的干燥被用作简单的任务,
正如一匹马的尾巴。


这块木头像是一个有着简单生活的人,
在他自己的欲望之船上度过春与冬。
他坐在被半已融化的雪环绕的干木头上,
像是一只公鸡弹跳着走过潮湿的干草。


深夜独自在森林中


身体像一棵十一月份的白桦迎向满月,
伸进寒冷的夜空。
在这些树木中没有雄心,没有被浸透的躯体,
没有树叶,
只有光秃的树干攀爬着像是寒冷的火焰。


已经到了我在林木中最后的漫游。在黎明
我必须回到被捕获的田野,
回到温顺的土地。
这些树木本应该遍及整个冬天。


在光秃秃的森林中行走让人喜悦。
月光不会被沉重的树叶撞碎。
叶子都落下了,紧贴着被浸透的地面,
散发出鹧鸪喜爱的气味。


傍晚的奇迹

未知的沙尘环绕着我们,
击打着海岸的波浪漫过山丘,
我们从未见过的聚满鸟儿的树木,
渔网引来黑暗的鱼。

傍晚到达了;我们抬起头,它就在那里,
穿过星辰的网格,
穿过青草的组织,它已经来临,
寂静地走过水的港湾。

我们本想白天永远也不会结束:
我们拥有着似乎为了日光而灼烧的头发;
但是,最后夜晚安静的水流升起,
而我们的表皮会看得很远,像是它在水中那样。


快乐的三种方式


有时候,在威斯康辛或者伊利诺斯,
当你驾驶着车辆,会留意到那些黑暗的电线杆
一根接一根地越过警戒线
又缓缓地跳上灰色的天空——
而在它们另一边是被白雪覆盖的田野。


黑暗像雪一样飘落在被选中的玉米地,
那是在威斯康辛:那些黝黑的树木
一棵接一棵,散乱地
越过冬天的田地——
我们看见僵硬的杂草,深褐色的玉米茬,
以及如今仅被留存在联合收割机的车轨中的白色的雪。


那也让人愉快,开着车
驶往芝加哥,在接近天黑的时候,
查看那些谷仓里透出的光线。
光秃的树木比以往更加庄严,
像是一个野蛮人躺在他的死床上,
而道路旁的壕沟半已被一种私人的雪所充填。


呼唤

一阵冷风流过那些玉米地;
黑鸟的队列乘着那片汪洋。
我想处身旷野里,在户外,
生活在风中的某个地方。

定居在没有人能找到我的地方,
将背靠在一间草屋的墙上。
观看梣叶枫的叶子
在一汪神秘的池水中移动。

我真正向往的是什么?不是金钱,
不是一张宽大的桌子,一座华丽的房舍。
我想要的只是:坐在这儿,
闲散地,被风所呼唤。

在和一个朋友喝了一整夜之后,
我们在黎明登上一艘小船看谁能写出最好的诗

一些松树,一些倒地的橡木,一些岩石,
一片被风所抚摸的黑暗的水——
我像你一样,你这黑暗的船,
漂流在寒春喂养的水面。

从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便梦想着
水下神奇而黑暗的宝藏,
不是金子,不是奇异的卵石,而是
明尼苏达苍白的湖泊下真正的礼物。

这个清晨同样在黎明的风中漂流着,
我感到我的手,我的鞋子,这片墨水——
游弋着,正像所有的身体漂流在
肉体与石头的云层之上。

只有几个朋友,几片黎明,几只青草的眼影,
以及几根被冰雪与高温风化的木桨,
就这样我们漂向海岸,越过寒冷的水域,
不再关心我们是直行还是随波漂流。


三声部诗歌


哦,在某个清晨我想到我会活到永恒!
我被裹进我欢喜的肉体,
就像青草被裹进它绿色的云身。


从一张床上起来,从那个我梦到
在城堡间以及滚烫的煤碳上漫长的骑行的地方,
阳光欢快地躺在我的膝上;
我承受过夜晚而存活下来
沐浴在黑暗的水中,像一些青草的叶片。


梣叶枫强劲的叶片,
跳进风中,唤我们消失在
宇宙的荒野里,
在那里我们会坐在一棵植物下边,
活到永恒,一如尘埃。


给马儿喂水

想到要放弃所有的雄心,多么奇怪!
突然间我以如此清澈的眼睛看见
刚刚落进马儿的鬃毛中的那些
白色的雪片。


很晚的时候开车到镇上去邮一封信

一个落雪的,寒冷的夜晚。街道上空无一人。
唯一移动的事物是打转的雪。
当我掀开邮筒的小门,我感觉到它冰冷的铁。
在这下雪的夜晚中有着我所衷爱的一件私物。
开车四下转着,我愿意就这样度过更多的时间。


等待夜晚来临


我多么渴望着夜晚的
再次来临——整个下午我的心都不曾安宁
等待着硕大的星辰们现身
布满整个天空!……以及星辰间黑暗的间隙……
以及蓝色的逐渐退去。


背对着窗口,我忙于诗句,
期待着记忆中的黑暗,
那从摇床中体会到的黑暗。
当我起身,跨步,打开屋门,一条
鲑鱼从浅滩滑向深海。


一颗星独自驻立在西天的黑暗中:
大角星*。出于他们深陷的爱,阿拉伯人
将它称作天空的守护者。我想
我是在子宫中便被授予了
对黑暗天宇的渴意。

*Arcturus,它是牧夫座中最明亮的星,在希腊神话中这颗星的名称是来自于希腊神话中宙斯与卡莉斯托所生的阿尔卡斯,意为熊的保护者。


从睡眠中苏醒

静脉里海军起航,
吃水线处微小的震颤,
而海鸥穿梭在咸血的风中。

这是在早晨。整个世界已经沉睡了整个冬天。
窗边的座椅被皮毛覆盖着,院子里聚满了
流浪狗,而双手笨拙地捧着沉甸甸的书本。

现在我们醒来,从床上复活,去吃早餐!——
呼喊声从血液的港口传来,
船桅在薄雾中升起,木质的器具在阳光中传出敲击声。

现在我们歌唱,在厨房地板上跳迷你的舞蹈。
我们的整个身体像是黎明的一个港口;
我们知道我们的主人已经将我们留给了一日的光阴。


开车驶向拉基帕尔河*


黄昏,我开车驶往明尼苏达州。
田野里庄稼茬追赶着阳光最后的生长。
大豆在道路两旁呼吸。
小镇上,老人们正坐在他们门前的
汽车座椅里。我很开心,
月亮正在鸡棚上升起。


汽车这个小世界,
跳进夜晚深邃的原野,
在从威尔玛到米兰的路上。
这个被钢铁覆盖的隐居室
驶过夜晚的田野
被蟋蟀的叫声所穿透。


在接近米兰的地方,一座小桥突然出现,
而水匍匐在月光里。
小镇上的房屋被结实地建在地面;
灯光照落在青草的四足上。
当我到达那条河流,一轮圆月照映着它;
在一艘小船上几个人正低声交谈。

* 明尼苏达河的一条支流,长190公里,在美国明尼苏达州西南部。


情诗

当我们相爱时,我们爱那草地,
那些谷仓,那些街灯,
以及整个晚上闲置的街道。


“握着那双手”

握着你爱的某人的双手,
你发现它们是两只精致的笼子……
微型的鸟儿们正在歌唱
在隐蔽的草原里
在手的深谷中。


第一场雪

雪开始落下。
一个隐秘的冬天展现在我们眼前,
隐秘的冬天,
动物头脑中宽阔的大厅
展现在我们面前,缓慢的
破晓,温暖的血液流动着,流动着,
还有巨大的雪松。


下班以后


在许多生僻的思考之后,
关于遥远的港口的思考,新生活的思考,
我来到屋内,发现月光正躺在地板上。


在外面它覆盖着树像是纯粹的声响,
钟楼的声响,或者水在冰面下流动的声响,
穿透耳聋人的头骨而被听到的声响。


我们熟悉这条道路;当月光
将一切事物托起,正像在这样的一个晚上
道路在前面走着;那样干净。


一个男人写给他的一部分

你在什么样的洞穴里,藏身,诉苦?
像一个挨饿的,无人在意的妻子,
水滴从你的头上落下,
在玉米的碎屑上打弯……

你将脸伸进雨中,
那驶遍了整个山谷的雨。
原谅我,你的这个丈夫,
在一个遥远的城市的街上,欢笑,
有着众多的应酬,
尽管在夜晚也会走进
一个赤裸的房间,一个贫乏的房间,
在这没有热量的房间里
挨着一只空无的水罐与水盆入睡——

那么我们中哪一个更为糟糕?
而我们的分离到底是如何发生的?


沮丧

我感到我的心跳动着像高空中的一台引擎,
那些只出现在厚木板上的脚手架引擎;
我的身体将我裹紧像一台老旧的谷物传送机,
不能用了,被拥堵住,塞满了发霉的麦粒。
我的身体是酸的,我的生命不真诚,而后我睡去。

我梦见一些人向我走来,拿着细细的铜丝;
这些细铜丝像火一样钻入我;这些人是古藏族人,
穿着厚厚的棉衣,以抵御寒冷;
然后三只工作手套,从一些手指传向另一些,
又成圆圈状地传向我,而我醒来。

这个梦在说些什么?它说我是
骗子;它说我不是一个真正的人。现在
我不想看任何两英尺以上的东西。
我不想见任何人,我什么也不想说;
我只想下落,在寂静的黑色土壤上休憩。


墓宅

有些人现在就准备好
死去,像是
那么安静地死着的
狗尾草草丛。

我却不一样,然而
今天我看见地面上
被碾碎的牡蛎壳,
像陷在泥土里的门

由珍珠母,玻璃轻薄的碎片
制成的门,
一只白色母鸡的羽毛,
仍然让温血的动物

显得如此兴奋,
而在它们的旁边地面上
一只空空的玉米穗,
那么美!

空格挨着空格,
墓室接着墓室
在它的空荡荡的
玫瑰色房子里。


在冗长的事务之后

桌子前的一周结束了,我终于可以出去走一走。
月亮已落下去,脚下是翻耕过的泥土,没有星星;没有一丝光亮!
设想一下在这开阔的田野,一匹马正在向着我飞驰?
我未曾在孤独中度过的每一天都是浪费。


月亮

写了一整天的诗,
我决定出去看看那个松林中的月亮。
在林木深处我坐下,背靠着一棵松树。
月亮让她的门廊弯曲以迎向光亮,
而她房舍的深部仍处身黑暗里。


想起杜甫的诗

我起来得很晚,自问着今天有什么必须做的。
没什么必须做的,田地看起来加倍的好。
飞舞的枫叶与游动的青草那样相配,
我用来写作的小屋的阴影,在那些生长的树木旁看起来很小。

永远不要和你的孩子们在一起,就让他们像萝卜一样多筋!
让你的妻子为没有钱担心!
你的整个生命就像一个醉汉的梦!
你的头发已经有整整一个月不曾梳理!


独处一周之后

已经在老屋里写了一个星期,
大约午夜的时候,我驱车穿过奥顿维尔河。

警员在他的转椅里专心地交谈。
吊灯闪耀在他光秃秃的头顶。

很快车子在采石场的旁边提上了速度。
铁轨上的月亮光斑移动得那么快!

三十只或者差不多这么多的黑安格斯牛
在随风前后摆动的草地中,照看着它们的土地。

我的家人仍然没有回来,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回到一个空房子里是多么美妙——

黑暗的窗口,没有灯亮着,树木静立,
谷仓在月光中严肃而成熟。


在小屋中写隐秘的诗


大约四点的时候,只是些微的薄片。
我在雪中倾倒茶壶,
感受着新的寒冷中喜悦的嫩芽。
到了傍晚的时候,风起来;
南边的窗帘轻柔地摆动着。


我的小屋有两间房子;我使用其中之一。
灯光照落在我的椅子上,桌子上,
而我会飞进自己的一首诗中——
我无法告诉你那是哪里——
正像我出现在我现在所处的地方,
在一个潮湿的田野,下着雪。


每一天更多的父亲死着。
是轮到儿子的时候了。
少量的黑暗正在他们周围聚集。
黑暗如光点般现身。


听巴赫的大提琴协奏曲

在这只曲子里有着那么一个人,
耶稣,耶和华,万军之主,
这些名字都不足以将其描绘。


有一种黑色污泥般的孤独!
坐在黑暗中唱歌,
我无法断定这份喜悦
是来自肉体,灵魂,还是第三个地方。


当我醒来,新雪已经降下。
我独自一人,即便有其他人在我身旁,
喝着咖啡,望着窗外的雪。


摩西的篮子

我不知道我们更爱圣者还是凡人。
法老的妻子在黎明——
你还记得吗?——蹚进芦苇丛。
孩子与法老马上就要相遇。

摩西的篮子漂浮在红海的水中。
而这些芦苇,难道它们不精美吗,
冲积层的芦苇,卧满鸟儿的芦苇,沼泽中的芦苇……
水这母亲的甜蜜的秀发?

它们正是那样。我们珍爱芦苇胜过其它任何。
但我们的眼睛想要看的则是
在它之中盛着孩子的篮子,在越发黑暗的芦苇中摇摆的篮子,
而篮子曲折的线条浸入河水。


乘火车穿过一片果树林

苹果树下的草很深。
树皮粗糙而性感,
草繁茂而参差不齐地生长着。

我们无法承受灾难,像
那些岩石——
在开阔的田野中
赤裸裸地偏向一边。

一次轻微的擦伤就会让我们死去!
火车上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
一个男人来了又沿着过道走下去。
我想告诉他
我原谅了他,我也希望他
能将我原谅。

(陈庆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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