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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德· 休斯(Ted Hughes,1930年8月17日~1998年10月28日),英国 诗人。生于约克郡。剑桥大学毕业。他的诗集有《雨中鹰》(1957)、《会见我家里人》(1961)、《乌鸦之歌》(1970)、《诗选集》(1973)等。 休斯的诗风格严谨,感情强烈,富于形象。大部分 诗歌反映出诗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痛苦的感受。《乌鸦之歌》中的“乌鸦”象征未被世界毁灭而幸存下来的人。2011年刻有诗人生平成就的石碑于当地时间本周二晚上被安置于英国国家圣地——“诗人角”。纪念碑与 乔叟、莎士比亚、 雪莱、狄更斯等人的墓碑比肩而立。
遗物
休斯
我在海边捡到这块颚骨
那里,海蟹,角鲨,被细浪击碎,抛起,
半小时后碎成粉末
一切又重新开始。海水很凉:
漆黑的海底不讲究友谊:
没有轻触,只有捕捉和吞噬。那些颚,
在吃饱吞足或者松开紧张的欲望
以前,就滑下另一些颚;只剩下光骨。颚
吞吃,被吞吃,然后颚骨冲上沙滩:
这是大海的成就;还有贝壳,
脊椎骨,利爪,甲壳,头骨,
海中的岁月吃掉它的全部,变强壮,吐出
这些不消化的,欲望的帆桅,
自海面上沉落。什么也不会
在海里兴盛。这些弯弯的颚骨没有笑
而是牙关紧咬,现在成为一座纪念碑。
风-整整一夜
休斯
整整一夜,这所房子远远地漂浮海上,
树木在黑暗中崩裂,群山在轰轰作响,
风大步踏过窗子下面的田野,
推开黑暗和炫目的夜露踉跄向前,
直到白昼降临,这时橘色天空下
群山面目一新,风舞弄着
刀片似的光,黑亮萤绿的光,
象一只疯眼的晶体屈曲着。
晌午我从宅边擦着身走过去
一直到煤房门口。有一次我抬头张望——
穿过那股使我眼球凹进去的烈风,
山上的帐篷呼隆隆叫着,它的拉绳绷得紧
紧的,
田野在颤栗,天边作着怪脸,
帐篷随时都会嘭一声一下消失:
风把—只鹊扔得远远的,一只黑背鸥
象一支铁杆慢慢弯曲下来。屋子
哗拉拉响着象精致的绿色高脚杯,
风随时都会把它们粉碎。这时
人在椅子里坐稳,面对着旺火,
心头紧紧的,看不下书,不能思考,
也不能说笑。我们望着熊熊的柴火,
觉得屋基在动摇,但依然坐着,
看着窗户摇晃着往里倾倒,
听见地平线下面的石头在呼叫。
思想的狐狸
休斯
我想象这座午夜时的森林:
有些什么别的东西在活动,
除了钟的孤独
以及这张移动着我的手指的白纸。
我透过窗户看见没有星辰:
有什么别的东西在临近,
虽然深深藏在黑暗中
却正在进入静寂。
冰凉,轻微得象黑暗里的雪花,
一双狐狸的鼻子触着细枝、嫩叶;
一双眼睛帮着它活动,在这里
又是这里,在这里,又是这里,
雪地上的脚印在树丛间
越来越近,一个瘸着的影子
小心翼翼地迟疑在树桩边,
一个空虚的身体大胆地来到,
穿过空地,像一只眼睛,
广阔深邃的碧绿颜色,
闪闪发亮,全神贯注,
来到干它自己的事情,直至
带着突然强烈炙热的狐狸气味
它进入了头脑里黑暗的洞穴。
窗外依然没有星辰,钟声滴答,
纸上却已印下了文字。
来自群组: 读睡诗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