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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橹:展现诗人生命是一首诗高下关键
叶橹,原名莫绍裘。1936年7月生于南京。中国当代权威的诗歌评论家,扬州大学教授,对诗歌文本及重要诗人的出现,有着卓越的洞察力,发现推介了闻捷、昌耀等当代重要诗人。
问:叶橹先生,我们想将您的诗歌批评归结为“生命诗学”,妥当吗?
答:我同意这归结的“生命诗学”,因为它更具有一种包容性,一种活力。我写的诗评诗论,其实都是对具体诗作和个别理论发表看法和观点的。因为我觉得复杂的人生和庞杂的诗歌现象,根本无法以理论规范而不自相矛盾。我认为,“生命诗学”的本质,就是在面对一首诗时,不仅要解读它的语言及语言所呈露的艺术特色,还要深入地解读这一切所展现出来的诗人的生命——而这,才是真正评价一首诗高下,真伪的关键。
问:您在1989年至1991年间为《诗歌报》主笔的“现代诗导读”专栏影响广泛。请谈一下此事的发端与影响
答:我还记得,《诗歌报》第一篇约稿是让我评车前子的《新骑手与马》。这首诗在传统的审美习惯里,是读不懂的,形式也非常奇怪。我琢磨了一阵子,发现了这首诗其实是表现诗人对生命的认识,是一种微妙的个性化的表现。后来诗歌报寄来的诗,越来越难懂。这些诗,可能不是经典诗作,但却改变了我们对诗歌的认识与看法,改变了我们的诗评角度。实际上,对我本人的评论思维,也是一种梳理与唤醒。
问:在当代诗坛,您是反对新诗建立所谓形式的最坚决的声音之一。今天,您仍坚持这一观点吗?
答:对新诗“形式问题”的指责,一直是一个经久不息的声音。但是,我要说,如果新诗存在问题,其根本问题绝对不是形式的问题。
从诗歌的源头上说,最早的诗歌都应当是自由体,从《诗经》到《楚辞》,其实都是古代的自由诗。我们可以说,后来格律化了的古典诗歌在语言与形式上更成熟了,但谁敢说它们就比《诗经》《楚辞》更伟大。所以我认定,自由应当是诗的原始基因,对于今天发展中的新诗来说,其意义更为重大。如果分析当下新诗存在的问题,不妨说它得了大脑萎缩症,是诗人生命力的贫弱与衰退所致。
问:中国新诗自诞生,就严重烙下了西方诗歌的痕迹,请您谈谈看法
答:我还是这样的意见,要有宽容的精神。不管你同不同意这种写法,只要是好诗,我们就应该认可它的存在。我是一个好诗主义者,不管传统还是现代,只要是好诗都应该接受它。只要保持宽容的精神和多元化的追求这两条原则,我觉得新诗就大有希望。
问:请对年轻的诗人们说些建议
答:我觉得首先还是要有大量的阅读,特别是阅读一些经典,它们是历史的馈赠,先贤的思想精华。现在年轻人的最大危机,在于不愿意去思考,也不愿意去读那些真正经典的书,而是随波逐流。
问:请谈谈诗人的作品与人品的关系
答:关于诗品与人品,我曾写有两篇文章讨论这个问题。自然,人们都喜欢诗品好,人品也好的诗人。但现实的状况往往是,有些人人品很好,但写出来的诗却很平淡;有些人口碑不好,写出来的诗却有闪光之处。我以为,在批评时,应主要就文本讲话,不可因人废诗。
问:请您谈谈您心目中的好诗是怎样的?
答:一是要脱俗,不要让人读了总是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二是要敢于标新立异,使人有拍案惊奇的震撼。这两点要做到都不容易。我不指望所有人能做到,但希望有少数人能达到。
问:请您谈谈当下江苏诗歌的状况
答:江苏诗坛在全国似乎名声不如小说界。但是它的成就在很大程度上被低估了。从老一代的沙白、忆明珠、王辽生,到新时期涌现的韩东、车前子、小海等人,似乎都未得到充分评价。进入新世纪以后,一些诗人引人注目,都呈现出江苏诗坛的活力和潜力。
采访:庄晓明 时间:2016年12月
来自群组: 读睡诗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