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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诗歌创作] 现代诗写作准则20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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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717 | 回复0 | 2020-2-14 13:14:3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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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诗, 成为一个难题!

1 诗人为什么写诗

“你为什么写诗?”

多少年来,遇到许多人朝我发问,我无言。

我们可以找到许多理由,如“为了拯救人的精神”,“为了提高人的思想境界”,“传承古老而辉煌的传统”,还有“为这个非正义的世界立法” 不着边际的堂皇的大话。这真是一个诗人写诗最原始、最真实、最隐秘的动机吗?我怀疑。它更多是一种辩护,辩护有时夹杂着虚伪的因素,浮夸的因素,它直接嘲弄了诗人最珍贵的素质——真诚。

写诗就是源于对诗的热爱。热爱是非理性的,它超越功利主义,惟有热爱创造人间奇迹,惟有热爱塑造勇敢无畏的心灵,惟有热爱和死的阴影抗衡,让我们成为诗的献身者和诗的捍卫者,诗的疯狂的写作者。

在疯狂的热爱中你的诗必越写越好。

一个疯狂的人,因他的疯狂伟大;一个智慧的人,会因他的智慧而渺小。当然我不是说全部。

不要拷问你为什么写作,它会窒息你写诗的激情和欲望,取消你写诗的价值和意义。它对于诗真正的创造,其实是有害的。

真正的诗人:“生命不息,写诗不止”。

在一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写诗,在一个金钱至上的国度写诗,在一片大众的麻将声中和卡啦OK的低吟浅唱中写诗,诗人肯定是悲壮的,怪诞的,滑稽的。但对于一个被命运注定的诗人,这一切包围他笼罩他影响他,而他最终不屑一顾并怀着隐秘而强大的自尊一意孤行!他不奢望在写诗中获得世俗意义上的价值——“无欲则刚”,让这一切随风飘去吧。“读者的理解”、“文化的传承”、“历史的肯定”、“文学史的位置”,也是虚幻、空洞且无足轻重的。或只是一种阿Q式的自欺欺人。写诗不可替代的价值就在写诗这种特殊的个人化的行为里。

做到这一点,诗人才牢固地确立起信仰——对诗的信仰。

他的精神王国不可征服。
 
2 形形色色的诗人

诗人,诗人——诗人真是形形色色。

有的诗人勤奋有余才华不足,有的诗人才华有余勤奋不足他二十年没写诗了,有的诗人堕落为小圈子摇旗呐喊的批评家,有的诗人转变为每天为晨报晚报闲谈鸟兽虫鱼的小品作家,有的诗人言必称屈原但从未完整读过《离骚》,有的诗人照相时也摆出大师的姿势,有的诗人吞吃了七十只苍蝇然后痛饮青岛啤酒,有的诗人说鬼话说神话就是不说人话,有的诗人以为废话就是诗,有的诗人名为病夫实则壮丁患上糖尿病,有的诗人激情澎湃赞美女诗人口水涟涟,有的诗人耳朵发生故障但仍能听到田野上布谷鸟叫了叫了,有的诗人胖如杨玉环,有的诗人瘦如赵飞燕,有的诗人诗和他的诗论背道而驰,有的诗人被警察打掉一颗牙,有的诗人因中风把他吞吃恐龙蛋炮弹的樱桃小嘴扭向黑暗的北方,有的诗人卧轨自杀被称为“诗歌烈士” 金童玉女为他献花献纸钱,有的诗人靠几首打油诗在作协混了一辈子,有的诗人一首打油诗也不写自命为“不着文字尽得风流”,唉,此种风流乃下流,有的诗人长得像土匪其实有一颗柔软的心,有的诗人真成为土匪浪荡金三角,有的诗人把《诗刊》上发一首烂诗当为生命中辉煌时刻,有的诗人获取鲁迅文学奖无异于在鲁迅头上撒尿,有的诗人二十岁极其牛逼但没能把牛逼坚持到五十岁,有的诗人骑自行车撞击大卡车,有的诗人哥哥是一个诗人,有的诗人妹夫是一个诗人,有的诗人的二奶也是一个诗人崇拜徐志摩,有的诗人钻进终南山种土豆,有的诗人爬上断头台打秋千去了,一个诗人的另一重身份是赚了几亿的大老板,有的诗人饿得只能吃自己的奶了,有的诗人伫立于天安门挥舞红袖章八次检阅红卫兵 ,有的诗人与另一个诗人狼狈为奸,有的诗人与学者不共戴天,有的诗人每天训练小猪天上飞,吼出口齿不清的最强音,有的诗人号称诗仙,有的诗人号称诗鬼,有的诗人号称诗魔,有的诗人作为嫖客名垂千古,有的诗人以梦为马四分五裂倒在山海关下,有的诗人寿命比乌龟更长——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诗人,诗人,各各不同的异类,花枝招展的妖精,喷云吐雾的巫师,担水砍柴的隐士……我以一个诗人的名义朝你们敬礼,但始终有一个疑问折磨着我睡不着觉——“你,你们写诗是为了什么?你,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

所以,没有什么绝对的诗人形象,没有固定的诗人气质,存在主义哲学家萨特言:“存在先于本质”,诗千姿百态的存在永远大于子无虚有的诗的本质。诗江湖闯荡多少年,见识过多少奇形怪状的各类诗人,真是万紫千红总是春,牛鬼蛇神齐出动!而这一切并不能决定他们写出好诗,或写出坏诗。 诗,凭借自身的神奇之光照耀这暗淡的灰黑生活。诗人的强大力量显现于自己的诗里。离开作品,没有作家;离开诗,没有诗人。一滴水闪耀太阳的光辉。从诗之外的人格、修养、身份, 道德勇气、生活方式,知识分子立场、民间等来评价一个诗人,不过是隔靴搔痒,仍是诗的门外汉而已。

3 诗人,成为你自己

新诗内部存在危机,在古典诗歌的参照下,新诗在形式等方面的不完善乃是事实,对此应有深刻的、严肃的反省。但新诗的方向正确.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新经验,它需要诗人给予新表达。如果我们活在唐朝,会像唐朝诗人那样写诗;唐朝诗人活在今天,他们也会像我们这样写诗。

对20世纪初诞生的中国新诗的攻击,一直伴随新诗的发展。正是这些攻击,从另一方面证明新诗的不容置疑的“革命性”及“独立性”。在对新诗的攻击中,活跃着两类人。一种是所谓“新诗的叛徒”,他们本来是新诗的鼓吹者实践者,后来因才华的枯竭或没才华而反戈一击,对新诗一笔抹杀。更多是诗歌上的复古主义者保守主义者,他们被唐诗宋词的光芒刺痛了眼睛,看不到这光芒在明清之际的极度黯淡乃至熄灭,因此对新诗在历史和诗学的双重意义上都不能理解、不能认识,以一种非理性的、盲目的态度,一概排斥、一概仇恨、一概咒骂,有人甚至哗众取宠称新诗为“世纪之骗”,妄想拉中国诗歌回到根本无法回到的旧轨道上去。这一种根深蒂固的偏见,建立在无知的基础上,不具备理论的意义。

“成为你自己”,才是最高目标。也最困难重重 。否则, 写上一辈子也是浪费生命。每种独特的生活都孕育着一种诗。或者说,这不同生活乃是不同诗得以产生的深厚土壤。诗学上的矛盾冲突是不可避免的。谁也不能主宰全部真理,谁也在“盲人摸象”,谁也不敢自诩为洞察了宇宙的奥秘。每个人,都可以为“生活”下定义。前提是:那是他的“一个人的生活”。除此之外,他就鞭长莫及了。你的眼睛,看不到我眼睛看到的;你的耳朵听不到我耳朵听到的。反过来也如此。每个人都在宿命的与生俱来的“局限性”中生存。对此,他只能叹息一声,不,叹息三声!语言的力量是微弱的,每个人都活在自己观念固若金汤的城堡中。圣人说服不了乞丐,烈士遭到叛徒嘲弄,妓女蔑视苏格拉底。一个诗人,他必然在美学的意义上同别的诗人构成强有力对抗,否则他不能成为他自己。我们注意到不同诗人在精神上明显的继承延伸关系,更应该看到他们之间更深刻、更剧烈、也更永恒的疏离、断裂以及叛逆关系。中国诗歌史上,陶渊明对抗屈原,李白对抗陶渊明李贺韩愈又对抗李白。而经过“五四新文化运动”,这种对抗精神更是激荡在当代诗人的心中。对抗李白杜甫苏东坡们的辉煌写作,是我们写作的背景,是我们写作的语境,是我们写作的前提。同时我们还得对抗来自西方的传统,我们之间也得互相对抗。

所谓“传统”本身就是不断更新、不断变异的结果。正是一个一代又一代的诗人们孜孜以求,探索着诗广阔的可能性,我们才拥有了名篇叠出的中国古典诗歌的黄金时期。《诗经》的现实主义精神被屈原上天入地的浪漫主义激情突破,《古诗十九首》又将对人生和时间及痛苦的咏叹纳入到精致的五言,然后陶渊明慧眼发现了田园生活诗意,然后李白杜甫各自以天才横流的诗篇登上中国古典诗人的高峰…… 传统的旺盛的活力乃是潜伏在内部的自我演化之中。因此,“五四”时期中国新诗的孕育,表面上看来是胡适“登高一呼”令一批老朽不可思议的产物,其实乃是出于诗歌内部规律的驱使。胡适正是以一个敏锐的文学革命家的胆量和气魄,顺应时代潮流,顺应历史呼唤,然后才有了新诗与旧诗的所谓“断裂”,在这样一个过程中,西方诗歌的作用和影响是不可估量的。西方文学的各种观念也纷涌而至,直接或间接塑造着诗人的表达方式。但所谓 “新诗的全盘西化”却是一种极端片面的看法。它绝不是事实。我们不能不看到,新诗运动中一批优秀诗人正是通过融汇民族影响及外来影响才取得令人刮目相看的成就,作品也深入人心,并在击破固有传统的同时,缔造了崭新传统:郭沫若《女神》激荡着惠特曼和庄子的双重气息,闻一多的《死水》的民族特征异常明显,艾青诗歌的时代性、民族性更是他受到读者热烈欢迎的主要之一。可能除了象征主义的先驱李金发之外,我们的诗人都深深置身于中国文化的土壤中,接受着也发扬光大着传统。随心所欲指责新诗“全盘西化”,“跟着洋人的屁股走”,态度是极其粗暴的,思维是极其片面的。不顾客观事实而指手划脚,陶醉于主观幻象而大放厥词,一叶障目,不见泰山,除了证明对新诗根深蒂固的偏见之外,又能证明什么?不同民族之间的文化渗透、文化冲突、文化融合才使诗越出地域的界限,成为全人类共同的精神财富。尤其是近代、现代和当代,躺在本民族的文化遗产中抱残守缺、固步自封是绝对狭隘的。鲁迅的“拿来主义”并不是崇洋媚外,对外国文化的学习和利用,更是壮大民族文化的必需。我们学习外国,外国也在学习中国:鲁迅小说受到尼采的启示,庞德对中国古典诗歌佩服得五体投地,博尔赫斯卡夫卡更把中国的传说、神话当作写作的素材,这又有何稀奇?而简单化、偏执地强调“民族化”,最起码视野是有限的,何况这些鼓吹“民族化”的人,对我国博大精深的文化有多少了解和认识,也是值得怀疑的。不过是会背诵几首教科书里的唐诗

诗与生俱来的精神特质、美学特质及诗的先锋性、超越性、纯粹性,注定诗是一种“少数人的艺术”,它必然高高凌驾于大众的平庸趣味上,不是大众抛弃了诗,而是诗抛弃了大众 就读者而言,也有合格读者、不合格读者。前者不存在“懂与不懂”的问题,后者才迷惘地陷落于这个问题之中。由于他们不能进入诗的奇妙世界,只能在诗的门外茫茫然徘徊、游荡,然后发出“我看不懂”的凄凉喊声,并把责任归于诗人。有时我感到非常惊讶,不懂爱因斯坦的相对论,那是我的愚昧;我也不懂高等数学、医学、天文学地理学,这是我的无知;但一些人叫喊:“看不懂诗歌”的时候,何以这样理直气壮、咄咄逼人,好像是一种骄傲似的。我也常常被指责:“你的诗我看不懂”,我只能说:“看不懂不要看了,何必苦苦折磨自己,看一看武侠小说、言情小说、地摊小报,明星的艳照 ,名人的微博,这些东西大概还能看懂吧!”

每一个诗人在说“你”与“他” 时,都是在说“我”。每一个诗人在论述某种诗学理念时,他都是潜意识下意识为自我辩护。离不开自己的第三只眼看世界,离不开自己的耳朵听众声喧哗的万物之音。“代表全人类发言”,做不到也不必做,它更多是政治骗子的谎言。一个严格意义上的“个人主义者”,必把个人的“差异性”当成最珍贵的精神尺度和价值。站在某个集团的立场上说话,对他是一种耻辱,更是一种坠落。构成对诗人形象的严重抹杀。“个人性”驱使他关注自己甚于关注他者,先于关注他者,他活着,他听着自己的心跳,呼吸,血的奔涌,一次疾病也导致他打开精神深处的一扇众妙之门,时代、社会、政治、历史,光怪陆离的大千世界,只有通过进入他的敏感体验才被他深刻理解,认知并赋予个人化的表达 ,客观外物与自我的相遇,自我的纠缠,制约着,支配着,决定着他的书写。他只能写下他的诗!或许,少数人从中获得感情的震荡,心灵的共鸣,但那依然是茫茫人世间和他类似但决不混同的少数人。

每一个诗人都在偏执地、激烈地、顽固地说 “我”,不同 “我”之间必互相对立、抗争,互相敌视、排斥、互相疏远互相漠视,互相误解互相怀疑,这正是最伟大的诗人,也让许多人反感的内在原因。但丁的《神曲》不是让好多诗人转身而去吗?鲁迅《野草》,更有多少人恨不得咬牙切齿连根拔掉。当然,它必拥有那些众多爱它爱得如痴如醉的人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诗人,他最高要求是用诗充分表达自己。带着这最内在最强大的的欲望,一个诗人让自己潜伏进深不可测的精神之海。容纳口语但反对口语的狭隘单调平淡,容纳书面语但抵抗书面语的优雅光滑僵化与苍白,一切语言的形态构成诗人写作的资源,“语言杂交”才能孕育现代诗这伟大的怪胎。

“语不惊人死不休”,杜甫道出诗人必然承担的的某种特殊使命。为了达到这样一种铭心刻骨的审美效果,诗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精心锤炼着自己的言说。迫使语言从日常的平淡无奇与循规蹈矩中解脱出来,在精神的高处凌风舞蹈,在浩瀚幽暗的潜意识深处熠熠闪耀。消费时代的众声喧哗中,他开口说话了,但那样怪异、费解, 陌生,仿佛来自另一个星球,另一个我们不曾到达的国度——他激烈地说,极端地说,片面地说,夸张地说,偏执地说,自我矛盾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互相否定互相颠覆地说,充满悖论地说,独断地说,专制地说,确实,他就是用“词语”塑造成的人。他的荣耀与耻辱都决定于此。对于一个被创造力驱使的永不安宁的强力诗人而言。他和语言是敌对而非亲密的关系。让那些小诗人沾沾自喜小心翼翼随波逐流去充当语言的仆人吧。他被命运注定要成为“语言之王”!

他主宰着语言,支配着语言,奴役着语言,伤害着语言,压迫着语言。当然,语言也对他进行着反支配,反奴役,反伤害,反压迫。诗的伟大魔力就这样神秘地产生了,且不可磨灭。

写诗,是一种不可阻挡的精神搏斗。这惊心动魄的精神搏斗中,你能留下光芒四射的不朽之作吗?
4 现代诗写作准则20条

1.无病呻吟乃诗之大忌。有病呻吟也必通过内在的韵律才娓娓动听。

2.写长诗要天风卷浪茫茫苍苍,写短诗要短兵相接刀刀见血。

3.遍地充斥的物,肮脏的物,癌细胞般扩散蔓延的物,不灭不毁的物,挤得每一首现代诗尖叫起来,且那样刺耳。

4.小诗人有大气的诗,大诗人的某些即兴之作非常小气。大诗人常常退化为小诗人,小诗人有可能突飞猛进成为大诗人。大与小并无绝对的界线,天与地并无绝对的界线。

5.诗人就在我们身边,天才就在我们身边,大师就在我们身边。但发现他们,需要长着一双慧眼。

6.随意地指导诗人写诗,将在对方心里播下憎恶和仇恨的种子。没有什么比诗人的自尊容易受到伤害。你也如此。否则,让我指导你写诗试试。

7.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个诗人心灵的地震,留下我们看不见的重重瓦砾。诗人的责任在于重建心灵的家园。

8.寂寞无限,苦难无限,而你要珍惜自己有限的创造力。美人迟暮,英雄末路,才人才尽,请看笑面虎那妩媚的笑,狰狞的笑,优雅的笑,诡秘的笑,隐匿着多少惊心动魄的幽幽哭声?

9.写了一辈子诗,而我真诚地说:我不知道什么是诗。一切将从头开始。开始。这就是诗的魔力。诗高高在上的胜利。在诗面前,所有诗人都是探索者, 都是追逐者,都是失败者。

10.是诗歌塑造你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形象吗?不,你摇摇头,但肯定是诗歌,让你凝视着雨天的蚂蚁意味深长。雨天的蚂蚁又从树上滑向树底,一口痰就足以把它淹没,一口痰里漂浮着你精神上轻盈的尸体。

11 诗胆大于天!这意味着:没什么意象不能用,没什么题材能不写,没什么话不能说,没什么禁忌可以逃避。开放的诗歌接纳四海风雷八面来风,一切狭隘的美学都是开放诗歌的敌人。

12.一个诗人此时处于创造的低潮时期。如果他是真正的诗人,我们应该对他抱有希望。当然,希望也可能破灭。

13.不要为美下定义,不要为诗下定义。定义必被后来者下的定义所补充,所修改,定义是反诗歌的逻辑,定义必被抛掷自由之外的恶臭的垃圾堆里。

14.因为诗写的好,一个诗人完全可以不写散文,不写小说,不写评论,只要他诗写好,这就足够了。

15.诗,诗人 ,宇宙与人类并不需要我们发自肺腑的抒情!是诗人才需要诗,是政治家需要政治,是军人需要战争,如此说来,诗人对诗有一种畸形的爱,只要是深刻的爱都是畸形的。正常即平庸,平庸即正常。在一切创造者的伟大领域,平庸之辈,请离开。

16.谁喊传统谁完蛋,诗人永远朝前看。

17. 用强悍的理论,为坏诗辩护。为平庸之作辩护。而对真正的杰作绷着脸不发一言,这乃是批评家的堕落。

18 .每天写诗和每天不写诗同样恐怖。前者常常把一种富有激情和灵感的创造性行为,异化为一种复制性的、机械性的日常劳作,后者不过是对自我的慢性阉割,最终使一个诗人的生育力彻底丧失。

那么,该怎样写诗?唯有通过不同的实践,诗人才能做出回答。

19.创作的冲动,不等于创作的才华。但让非凡的诗得以诞生,两者缺一不可。

20.诗人之间的和谐源于情感上宿命的友谊,诗人之间的冲突则来自美学上巨大的差异。正是鲜明的美学追求塑造了诗人各各不同的怪诞形象。诗人对其他诗人的误读、排斥、反对、质疑、修正、颠覆乃是正常的。但对于整体上的诗,却构成互补,构成对立统一。人类诗歌的春天才鸟语花香万紫千红!

5 关于念诗

闯荡江湖多少年。

不要在酒席上念诗,不要在课堂上念诗 。会引来虚假的赞美,真实的讽刺,少气无力的应付的掌声,会引来愤怒,蔑视,无语,不理解,费解,莫名其妙又意味深长的笑,会引来哈哈大笑或怪异的尖叫,引来深深的寂静。

如果你非要念诗,把它念给你养的猫,你养的狗 ,你养的一只小金鱼,念给你坐的椅子,你弹着烟灰的烟灰缸,你的酒瓶及它里面的空气,你的手机正在充电,你的抽屉正被拉开,念给星光灿烂,念给大河奔流,念给三千里满目疮痍的江山,念给打虎的武二郎,雪夜上梁山的八十万禁军教头,念给陶潜,寒山,李青莲,陈独秀,毛润之,念给卡利古拉,萨福,兰波,荷尔德林,拜伦, 马拉美,念给长城上的一块砖,砖上爬来爬去的蚂蚁生在蓝天下死在白云里。

念给疯子,傻子,痴呆的大头娃娃,听他继续念下去。听,听了一遍又一遍,再听一千零一千遍,捂住耳朵,因为你非凡高,你的耳朵依然在。

在脸上,而不是地上。水上 ,火上,钢铁上。

你非要念诗,用五音不全的嗓音,把诗念给海 ,全世界的海,它只在你的一缕春梦中泛起惊涛骇浪——

你,要把你最珍爱的诗念给大海。因为“最荒凉的是那大海”。

不,大海非海,白马非马。

写下你最珍爱的诗,写下就好了,就不要念了。

你是一个诗人。你写下这样的诗了吗?

诗,神奇的寂静,充满语言之间。

要念,就仅仅念给你,你自己。

你自己也不听。你本来就喝醉酒昏昏欲睡,现在该睡去了。

你还没来及念给你自己的诗,你就睡去了。

而一首好诗,游离它的作者。 依然存在。

那么,你还念个鸟! 哪怕是你热血沸腾念给你自己。

你写下了,它就存在。写下它,你就可以猪一样睡了。

另一种声音凌空而降:“你们像猪一样活着,但得不到猪那样真正的幸福。 ”

没有回音。一个睡去的人类似一个死去的人,但他决没有死去,他会复活,在第二天早晨。

太阳光芒万丈。我还活着!
6 写作的焦虑

除了一个独立个体“生存的焦虑”之外,诗人的一生还笼罩在“写作的焦虑”中不能自拔。

只要不满足于业余写作,游戏写作,信手涂鸦,诗人必然赤裸裸地直面这种挥之不去的“写作的焦虑”。并做出选择。尤其是他写作抵达了一定的精神高度和美学高度之后,这种焦虑将更加迫切,更加残酷,甚至让诗人难以承受。不少诗人放弃了诗,获得灵与肉的双重解脱!本身也变得和虚无一样轻盈,跌落进尘世的名利场中,寻求更实在的安慰。但那些少数的死心踏地一条路走到黑的诗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哪怕最终被诗折磨得疲惫不堪伤痕累累。写作是对自己创造力的无止境的挑战,是和思想语言、形式剧烈搏斗的一场又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想在这场中获取不小胜利,谈何容易!写出一批诗,怎样写另一批;垄断了一批意象,怎样发掘另一批新意象,当自我内心的精神财富被长时间的写作挥霍一空的时候,诗人的死魂灵只能在浩大无边的荒原上痛楚飞翔——他没法写了!而多年形成的思维惯性,以某种隐秘强劲而无孔不入的方式,支配着他,操纵着他,也吞噬着他。他沦落成过去的影子,僵化的木偶,他已是一个精神意义中的“死人”!作品也类似于一堆互相遮盖纠缠互相拥抱的尸体。无法和过去构成断裂,不能在固有基础上迈出新一步,“诗人之死”就这样变成难堪的事实。虽然作为一个具体的血肉之躯,他还四处走动,演说,品茶,饮酒,做爱,红光满面接受着各种形形色色的赞美 ,非议,隐秘的敌意。吃,喝,玩,乐,但他真能快乐吗?

答案,不言而喻。

言说者焦虑了,当他无话可说;写作者恐怖了,当他无字可写。确实,写过太多太多,耗费过太多太多,他该停下来休息一下了。像一列飞驰的火车停在荒草疯长的小站,但仍朝旷野冒着蓝烟。

等待。酝酿,反思。孕育,梳理。总结,抛弃。把批判的尖锐矛头对准自己。唯有那创造的激情之火驱迫他开始,开始。而这需要一点时间!读者也该保持耐心。

危机,也是转机。绝望也孕育着希望。或许,正是这如影随行不可挣脱的“写作的焦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驱迫着诗人勇敢前行,孓然一身,又痛楚又幸福,又清醒又迷惑,走向横亘于地平线上的未知。那里将显现一个陌生而费解的自己,新的王国在那儿耸立起雄伟而奇特的形象。这时,他可以笑了,但用不了多久,他又沉溺于更凶残更暴烈的“写作的焦虑”中。何时才是解脱?

死,惟有死才能终结。

这就是写作者的宿命。
7 写诗, 成为一个难题

随便写诗容易,舞文弄墨而已,信手涂鸦而已,但写出一首好诗,很难,写出一首在诗歌史上光芒四射意义重大的杰作,则难上加难,这是诗人生活中可遇不可求的奇迹。

所有的写作,都是野心勃勃的写作;所有的写作,也都是办不从心的写作。理想与现实,初衷与结果,目标与过程,隔着十万八千里永不能逾越的隔离——陷于此岸的一只脚,无法到达彼岸。不能要求一只眼睛看见宇宙全部的风景,不能要求一只耳朵听见宇宙所有的声音。你的眼睛只能看见你能够看见的,你的耳朵也只能听见你只能听见的。局限性是人类的宿命。我们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局限性中生老病死罢了。理解这一点并淡然一笑吧,惨然一笑吧,但谁又能笑得起来。在这个意义上,每个表面自信的诗人,内心绝对是不自信的,一种与生俱来的局限,宿命的局限,无法克服,无法战胜。浓重的失败感,挫折感,沮丧感,无力感,渺小感必笼罩他写作的一生。如果他真诚对待写作,不自欺欺人的话。

活在今天,就不会活在唐代,不会活在宋代;活在中国,就不会活在美国、德国、俄罗斯和法国。是命运以莫测之力日夜塑造着我们。时代,打在每个个体血肉之躯的烙印是太深太深了。我们活在今天,必然吮吸今天这无孔不入的空气。

幽居其中的象牙之塔早已坍塌了。诗人们纷纷溃逃到这尘埃飞扬叫卖声四起的大街上。

悲痛,不平,苦闷,焦虑。古老中国在遗老遗少浑浊的眼里现出支离破碎的秦砖汉瓦和重重鬼影,极权主义的压迫和奴役, 翻开了二十世纪怪异荒诞又恐怖的一页,有过那么多耻辱,有过那么多非正义和廉价的诺言,物质的大面积垄断把人也异化为商品,消费者也作为商品被他人和市场消费,欲望像泛滥的洪水冲击着大江南北以及每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落,“娱乐至死” 导致了精英文化的破产和大众文化的畸形繁荣。挂羊头卖狗肉,说好话做坏事。表面的丰富无法掩盖内在的贫穷,表面的歌舞升平不能遮蔽内在的千疮百孔。一个畸形的社会里,连正义者的正义也有可能是畸形的。一个变态的环境中,连反抗者的反抗也是变态的。我们的生活是这样五光十色又单调无聊,我们的内心是这样骚动不宁又充斥着死的寂静,信息的堆积,知识的膨胀,符号的飘摇不定,肉身在解放之后的疲惫与虚脱,灵魂在信念瓦解后的无边迷茫,你厌恶这个世界,同时你也蔑视你自己的随波逐流,你与他者格格不入也和自己貌合神离,一个人这么多的爱恨情仇酸甜苦辣,难以言诉,诗人试图对这个时代和自我命名感到无能为力。呜呼!

写诗, 成为问题,不,一个难题。如鲁迅所言:“当我沉默着的时候,我觉得充实;我将开口,同时感到空虚。” 是时候了,是该瞪大眼睛,瞪大精神上的第三只眼逼视自己灵魂里这无所不在的空虚的时候了!

归根到底,写诗是非常个人化的行为。当一个人独立宇宙“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泪下”,当一个人被困生老病死的罗网中无法逃亡,当一个人徘徊在旷野嗅到野花的芳香又看到墓碑浑身发冷,当自我的神经被死亡、暴力、性爱触痛,他渴望着向他人诉说,他渴望着表达。写作就从一个人的灵魂里开始了。除此之外它并无奢求,除此并无欲望。只是后来,写作被篡改、渗透、玷污,被外物扭曲、挤压、异化。到了这个时代,写作的纯粹越来越少,功利目的却恶性增加。为了金钱与荣誉,职称与住房,太多人再也不能平心静气 “十年磨一剑”,他们被文学所带来的东西冲击着,有的坠落为“文化明星”,有的升华为“胡评家”,有的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制造着“文学快餐”,但这样倒胃口的“文学快餐” 连自己吃一口都觉得恶心。写作的根本意义被取消。毫无意义的写作,只能被称为“写字”。

那么,该怎么办?我们写什么样的诗?或更深入地问:“我们能写什么样的诗?” 尽最大努力挑战自己,完成自己,闪耀自身的光,哪怕这光在历史的苍茫里何其微弱何其暗淡。最终,终极审判高悬在每个认真写作的诗人头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诗以至高之美选择着它的热爱者献身者。令人沮丧的是:我们有些气数已尽了……

——你曾张狂,你曾自命不凡,你曾侍才傲物,你曾对许多平庸的诗歌制造者不屑一顾,正是这一腔热血和高昂的理想主义精神驱使你写下大量文字,借助于诗之形式。它受到某类读者的喜爱,也被另一类读者拒绝、排斥和敌视。没有一个诗人的诗能够征服所有读者的心,正如没有一颗星星能够照亮黑暗里的每一个角落,但对于你内心深处那至高无比的诗的尺度来说。你必须沮丧地无奈地承认:“你还没有写出你想写的诗”。一息尚存,努力吧,拼搏吧,或许这努力仍是有限的,这拼搏仍是徒劳的。

“多少年来,我们勤奋地劳作,但天堂并没有建成,只建成了辛酸的令人想起天堂的东西”。这是伟大的泰戈尔的心声,我相信,也是所有严肃诗人的心声。

                                       2013

(作者:金汝平 内容来源互联网,只用于交流学习,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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