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张二棍诗歌《有尾》

显示全部楼层 · 2023-11-3 14: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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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尾
文/张二棍

仍有尾巴，被踩在谁的脚下
不停额抖。仍有鳞片，被谁的双手
翻来覆去，刮着。兽夹上那条断腿
是我的。粘网上带血的羽毛，也是我的
......你知道吗，我一次次避开自己
生而为人的真相，苟活在
这险象从生的幻象之中
你知道吗？我每一天都沉溺在
一个食草动物的胆怯
与无中生有的疼痛之间
由此，来骗取
对自我，一闪即逝的同情

赏析

有段时间没读张二棍了，今天特意翻看他的诗集《搬山寄》读了读，有很多诗都想评说一番，来日方长，一首首评吧。这次选的是他的诗《有尾》，一首疼痛之诗。他这一类的人，似有主动寻求疼痛的意愿，疼痛就像是帮其打开一首诗的钥匙一样，帮其挖掘疼痛背后的深层意义。这种类型的诗歌，往往和现实层面的问题相关，特别是与底层人民相关，因为他们所遇到问题，具有普遍性，更能引起共情。作为一个诗人，这是需要关注的点。

年轻的时候，凭着对诗歌的一腔热忱，大书特书，自信满满。但是，激情总有退却的时候，如果将创作题材转向现实社会，去揭示生存的困境，揭露假丑恶，或有助于重燃激情和创作欲望。这样的改变，个人认为是非常有意义的，从小情小爱中跳脱出来，面向更加广阔的世界，一个诗人会有无限可能。闲话少说，再回到这首《有尾》，下面具体分析一下，诗人是如何在疼痛中挣扎求生的。

首先，看诗歌标题“有尾”，是非常有个性的取法，大概率来自诗歌第一句“仍有尾巴”，不看正文是不好领悟其意的。个性化的标题是有助于推动诗歌阅读和进程的，这应该是值得广大诗人学习的点，这里不是说让诗人们变成标题党，而是说取标题不要一蹴而就，要有一定的指向性，这个是需要诗人们提推敲的。

继续看诗歌正文。诗人在这里做了大量的疼痛场景描写，画面感极强，视觉冲击力也相当震撼。先是尾巴被谁踩在脚下，仿佛是我成了一条狗，苟活在人世的最底层，任人宰割，瑟瑟发抖，没有任何反抗的迹象。继而诗人又变成了一条鱼，鳞片“被谁的双手翻来覆去，刮着”，鱼没了鳞片是要命的，诗人用这样的比喻阐明了疼痛的毁灭性。接着兽夹上的断腿，也是诗人的，在这里，人成了野兽，兽夹和断腿都有着象征意涵。最后是粘网上带血的羽毛，诗人又成了飞禽，被捕杀。

这些疼痛的意象群组合在一起，揭示的是人性中极其恶劣的一面，让人不寒而栗。疼痛部位越多，面临的问题就越多；越是要命的疼痛，问题就越发严重。诗人在此不能一一列举，但是我们可以想象，或者我们已经遇到，而我们希望疼痛得到消解。而发现问题，反映问题，解决问题，都有一个过程，任何一个环节失效，就成了遗留问题，历史问题，这就形成了长痛，侵蚀身心，直至被毁灭。

面对这样的险象，诗人有自己的解决办法，但是给人的感觉是无比的卑微。诗人说“避开自己生而为人的真相”，这意思就是放弃人权，而回到动物性，即人不如兽。变成动物，虽然苟活，但还有一线生机。接着，诗人又进一步阐释动物弱势的一面。自然界充满危机，神经一刻不得放松，稍有不慎就会要了小命。还有不期而遇的厮杀抢夺，胆怯和疼痛充斥周围，危机四伏。

诗人通过对人和动物险象环生的刻画，表达了对疼痛的恐惧心理。将这些写下来，博取对自我的一丝同情，然而，这同情在诗人这里都是一闪即逝的，那旁人那里就更加了。这也反映了诗人消极、悲观、脆弱的一面，越是成年，越是胆怯，这是可以理解的。阳光、积极、乐观固然好，而诗人自主选择阴暗面进行书写，是有其用意的，因为太阳底下没有什么新鲜事，只有对阴暗面的揭示，才能推进毒瘤的铲除。

诗人以自我弱化的方式，揭示问题，是有自我牺牲精神的。诗人发现了问题，但是解决不了问题，这就形成了矛盾，诗歌最后也显得无疾而终，仿佛给读者留了一个念想，从而加深了对诗歌的理解。

抛砖引玉，就诗论诗，以写代学，至此，就结束了。如果您有不同的看法，欢迎评论区交流。如果您有值得推荐的诗歌，欢迎留言告诉我，一同欣赏，共同进步。我是诗者格命草，欢迎关注，下期诗评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