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余秀华诗歌《春天又一次按时到来》

显示全部楼层 · 2024-3-18 23:1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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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又一次按时到来
文/余秀华

他在树下闭着眼睛
他去寺里看过两次桃花就不去了
悟性这个时候薄若浮冰
春天的战场已经布置好

他的另一个分身在阁楼上写下
把兵荒马乱的欲望调教成大家闺秀的诗行
新长成的孩子在用旧的春天里奔跑
绝望在希望的新婚之夜按时死去
才孵出的喜鹊忘了前世歇过的屋檐
当然淋过它的一场雨
也得忘记自己汇集过的河流

把春天交给左右为难的诗人。抒情如鲠在喉
她想给几个人发短信，约一约去桃花岛的事情
这明目张胆偷情的嫌疑
一下子败给了身体里不停上涨的潮浪

如果我70岁，我就有70个春天
一个春天10块钱，刚好够一个中级宾馆睡一夜
想想寂寞太长，一夜不够
也就罢了

赏析

继续读春天的诗，今天分享的是余秀华的诗《春天又一次按时到来》。初读这首诗，难免不给人颠三倒四的嫌疑，而擅长写抒情诗的她，每一句、每一分行、每一节都有其用意。欣赏这类诗歌，主抓的是遣词造句、想象力及情感的表达方式等等。这首诗可以感受到的另一点是诗人跳脱的思维，句与句，节与节的跳跃性之大，对理解诗歌或多造成一定困难。从诗歌标题来看，春天又一次按时到来，或可理解为情爱的又一次萌芽。诗人对爱的渴望常作为其诗的主题，这首诗有渴望，又带着几分失落。下面，深入诗歌来体验这情感的曲折张力。

第一节，诗人描写代指男性的他，这节有几个关键点：“看过两次桃花就不去了”、“悟性薄若浮冰”、“春天的战场”。桃花是爱情的象征，在这里或许可更具体些，指约会，去了两次就不去了，用闭眼来形容，很可能有失意失落的成分。而悟性薄若浮冰，说明他还没真正明白遇到爱情的难度有多大，只经历两次就放弃了，对待爱情似乎草率了，这也是许多人没有体验过爱情的原因。这节最后写到“春天的战场已经布置好”，说明春天到来了，桃花又该盛开了，约会的时刻又到来了，是越挫越勇，还是越挫越衰，这是个问题。但是无论如何，春天都会到来，爱情也会在来的路上，敢不敢迎战呢？

第二节，还是写他，前一个在树下闭眼沉思，现在这个在阁楼上写诗。这句“把兵荒马乱的欲望调教成大家闺秀的诗行”，可以说写得比较有水平了，通过文字平衡内心的欲望，这也是解脱爱情枷锁的一种方式。兵荒马乱对大家闺秀，两个极端的表述，在情感张力上显得足够大，对读者也是一种冲击力。接下来三句铺排，同样张力十足。“新长成的孩子在用旧的春天里奔跑”，新生命还沉浸在过去，暗示着还在舔舐旧的伤口，这样，新的春天如何靠近呢？“绝望在希望的新婚之夜按时死去”，这说明只有和希望喜结邻里，绝望才会消失，这是在给他打气，鼓励他吗？“才孵出的喜鹊忘了前世歇过的屋檐”，这暗示着新生命对过去的遗忘，只有这样，每一次在屋檐安家落户都是新的开始。最后写雨忘记自己汇集过的河流，也暗示着新的开始。这几行的书写，就像诗人在开导他一样。

第三节，这句“把春天交给左右为难的诗人。抒情如鲠在喉”，或许就是在描述上文中阁楼写诗的他，将那种挣扎和矛盾的心理写得甚是精妙，读起来意味深长。接着，诗人将人物转向女字旁的她，将她描写得如此大胆，情欲的表达也非常有张力。大意就是，即使有偷情的嫌疑，也要将内心的欲望释放，这里不能仅按字面意思来理解，诗人想表现的是爱的张力，爱的勇敢，这种直白地表露，也常常会让读者血脉膨胀。这里的她和前面的他形成鲜明的对比，男女对爱情的态度大有不同，或许是对爱情欲望的强烈程序不同造成的。

最后，诗人将诗的落脚点放在自己身上。70岁经历70个春天，诗人将春天明码标价，用“刚好够一个中级宾馆睡一夜”，而一夜，在诗人理想的情爱世界显得过于短。接着又说“寂寞太长，一夜不够”，如此开放的表达，非常真实自然，符合诗人的个性。最后一句“也就罢了”，表示放弃。说明诗人是渴望爱情的，却又是放弃的，同样是一种矛盾心理。诗人要的是长久的爱情，那10块钱一晚的春天满足不了诗人，干脆就放弃了。

这首诗，表现的是对待爱情复杂而又矛盾的心理。春天带来的情爱不是谁都能接得住，这需要足够的勇气和胆量，除非像诗中的她一样。诗人以多重视角感受爱情的模样，或许这几分身都是她自己，时而逃离，时而大胆，没有定性。如此复杂的内心世界，体现了诗人敏感的一面。另外，这首诗的语言技巧是值得诗歌创作者学习研究的，不得不说，她是一个有天赋的诗人。

抛砖引玉，就诗论诗，以写代学，至此，就结束了。如果您有不同的看法，欢迎评论区交流。如果您有值得推荐的诗歌，欢迎留言告诉我，一同欣赏，共同进步。我是诗者格命草，欢迎关注，下期诗评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