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余秀华诗歌《纸做的村庄》

显示全部楼层 · 2024-5-3 00:4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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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做的村庄
文/余秀华

被夕光拉弯的黄昏，被黄昏摁低的人
被村庄拉进的风，被风摁到地上的草木
被疾病收走的母亲
装着母亲冷下去的墓碑
它们锋利，纸背一样割着活着的人

被拆除的祖屋，被移走的神像
被新建的房子，被拖进房子的旧人
被玩来玩去的我的虚名
母亲的墓碑旁边没有我的墓地
纸币折叠，徒生缝隙

而秋风依旧吹拂着千亩良田
水稻、棉花、高粱、芝麻……
这些养活了人的庄稼啊
不管养活的是平民还是显贵
不管养活的是繁华还是荒芜

你给我村庄，不给我庙堂
你给我亲人，不给我幸福
你给我雨水，不给我河流
你给我的又苦又薄
风一吹就散

赏析

今天分享的这首《纸做的村庄》来自余秀华的新诗集《后山开花》的第一首诗。全诗重点描写了诗人的生存环境和现状，带着些许悲凉的感觉，从诗中可以体会诗人的心理困境。新的生活依然令诗人感到困惑，可见，无论环境如何改变，人生即使重新开始无数变，也有不尽的烦恼伴随着。只有看开点，想开点，日子才会好过些。或许只有在她写诗的时候是幸福快乐的，而面对现实生活，就像她诗里最后说的“你给我的又苦又薄/风一吹就散”，显得有些悲观。因此，一个人的困顿之外，必定有一个东西能治愈自己，余秀华的可能是诗，而我们的，要去发现并利用它。谈了这么多感受，下面具体来看看这首诗。

第一节，诗人用了大量的动词，配以拟人的表现手法，使得诗歌非常有张力和弹性，比如一拉一摁，收走、冷下去、割着，这些词很有力量感，而结合诗句内容，基本上满是负面的情绪。诗人描述这些意象有棱有角，十分锋利，就像薄薄的纸一样能割人。而诗人为什么会有如此悲观的情绪，还得从下文去了解。

第二节，诗人写了居住环境的大变样，祖屋被折，神像被移走，只因整体改造，新建了房子，五个被子仿佛读出了诗人的不情不愿和无可奈何。也许在诗人的心里，老房子更有家的味道，突如其来的改变，不习惯，没有一点自主权，仿佛有被玩耍的感觉。这句“母亲的墓碑旁边没有我的墓地”彻底道出了诗人的心境，要知道，在农村，家族的墓地可以提前规划的，基本上亲人的墓地挨着或者隔得不远，而现在，新房建设，格局改变了，这令诗人感到了失落。而这句“纸币折叠，徒生缝隙”，造成诗人心理上有了某种隔阂，同时产生对这些事件本是无中生有的怪罪感。

第三节，诗人将视线转向田野，土地依然肥沃，庄稼依旧丰产。但是诗人发出了感慨“这些养活了人的庄稼啊”，好像是要对它们倾吐不快一样。接着两句不管……还是……，话像说了一半就结束了，感觉还有很多话想说，还是不能说呢？诗人对田野，对庄稼的特殊感情，在许多诗歌中都有所体现。民以食为天，深深地刻在了诗人的骨子里，在农村，土地、庄稼就是一种信仰，对诗人来说，同样如此。

第四节，诗人情绪像爆发了一样，不停地倒着苦水似的，三个给与不给形成三对关系，诗人在抱怨着生活，命苦福薄，一吹就散，整个村庄仿佛纸糊的，根本留不住。或许是因为熟悉的环境改变了，令诗人感到不适，心情差到极点，才有了这首诗的诞生。诗人所想的事情如此之多，可见内心是极其复杂多变的。在这一亩三分地上经营，诗人总能挖掘出不一样的情绪，这跟诗人的敏感不无关系。

总的来说，诗歌的表现力是比较强的，新环境带来的抵触情绪显而易见，诗人也需要重新适应新环境，新生活，对常人来说没什么，但这对身有残疾的她来说，却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所以，这首诗也有发牢骚之嫌，生活入诗，对她来说也是习以为常。关键是诗人的语言天赋，仍然是令人赞叹的点，加上巧妙的构思，读起来有很深的感触。在最后，对她的遭遇和发泄，应该理解和同情，毕竟一切都不容易。您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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