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张二棍诗歌《穷途》

显示全部楼层 · 2024-1-14 12:4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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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途
文/张二棍

和邻居的老太太，隔着墙壁
一起生活。往往是她的
电视机响起，我正在翻看
一本黑白人像摄影。她炒菜的时候
我已醉醺醺躺下。今天又听见
这个独居的老人，断断续续哭着
诉说着。我听见了一些
不该听见的。那也许
是她一生的隐痛
现在，一个行将朽木的人
在隔壁，一层层剥着自己的伤口
我为我的听见，而愧疚
她仿佛在说我，仿佛我就是
她口中，那个不肖
而早逝的儿子
我隔着墙壁，与她相依为命
我一声声听见了，自己的不堪，和活该
却无法冲过去
道一句歉，磕一个头

赏析

今天读到这首张二棍的《穷途》还是颇有感触的。随着生活压力的与日俱增，年轻人大多外出打工，出现了很多留守的孤寡老人和儿童。而那些没有伴的老人，时刻都有意外会发生，比如上篇诗评中王单单《母亲的晚年》，年老行动不便，意识反应越来越慢，加上疾病的困扰，不能不让人心生烦忧，所以，更别说幸福的晚年了。这首诗中的老人，因为儿子早逝，一个人孤苦伶仃，生活不愉快，发着牢骚，恰巧被隔墙的诗人听见了，才有了相依为命一说。诗人对底层人物的悲悯，恰恰是因为自己也来自底层，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情绪冲动。因为这件小事，引发了诗人的诗歌欲望，这也说明了，诗就是生活，是客观之下的情感悸动。下面一起来欣赏这首《穷途》，感生存之不易。

首先，诗人铺垫了与邻居老太太的生活日常，相同的时间，两人做着不同的事情。因为隔音差，老太太的举动诗人听得一清二楚，日子久了，就形成了规律，也引起了诗人对老人的关注。不论是被迫还是主动的，诗人愿意提及老人并书写，这里肯定有着一份关心，而且这一风格从诗人的许多作品中都能感受到，那就是对人类疾苦的关怀。

从诗歌的创作时间来看，诗歌大概写于事情发生的当天，而不是回忆录式的诗，这使得诗歌具有一定的即时性和在场感。诗人仅从听觉入手，描述着老人的哭诉，而且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那些隐藏在内心的痛苦。我想，也许是老人故意说给诗人听的，毕竟这种行为也是人性中的一部分。主动吐露内心的隐痛，通过示弱以求得他人的关心和抚慰。而且，诗人能听到老人的声响，相同的，老人也知道诗人的一举一动。他们也许是通过听觉关注对方，而互相陪伴着。

接着，诗人对老人的行为进行深入的分析，体现了诗人强大的移情能力。诗人形容老人行将就木，像剥洋葱一样剥着伤口，这样的诗句很有灼伤感。在生活中，笔者也时常听到隔壁老人的恸哭，虽然有众多儿孙，但是一个也不在身边，时常跟人聊着家常就不自觉哭起来，边哭口中还念叨着，越劝慰，哭得越伤心，听得人心都发颤。这或许就是孤寡老人的生存状态，如果有个意外，走了也就走了。可是，任何人的本性是不想死，怕死的，这也是所有问题的底层逻辑，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避免死亡。

诗人深知老人的苦难，主动把老人苦难的原因转嫁到自己身上，而感到愧疚和不肖，也许，这个时候，诗人想起的是自己的母亲，也有同样的遭遇。邻居老人是因为儿子早逝，而诗人的母亲是因为儿子远离家门。早逝和远离虽有本质区别，但是从老人的生活实际情况来看，也大同小异。所以，才有了诗人的愧疚和不肖一说，诗人主动请罪，也是为了情感上的弥补。

结尾处，诗人彻底绷不住了，情感仿佛完全释放了一样。与此时的老人相依为命，来弥补与母亲的相依为命，听着邻居老人的哭诉，仿佛是听到母亲的哭诉，因为生活所迫，不能在母亲跟前为其养老，感到了自己人生的不堪和活该。最后两句“却无法冲过去/道一句歉，磕一个头”，更是将情感推到最高点，无法去给邻居老人道歉磕头，或许是在说不能给母亲道歉磕头。体现了诗人的无可奈何和人生的难处。这真是子欲养，而亲不待的写照哇。

诗歌通过叙事和抒情相结合的方式，反映了底层人生活的苦难，而且具有普遍性。人物情感的转移、角色的扮演和身份的转换，通过描写邻居老人的隐痛，无不是在描写诗人自身的隐痛。听得见的，和听不见的，可见的，和不可见的内容最终以一种巧妙的结合展示给读者，引发情感上的共鸣，诗歌的弹性和张力彰显。最后，诗人用老人的举目无亲，暗示了自己心理上的穷途末路，也给读者带来无限想象。个人认为是一首不错的小诗，您觉得呢？

抛砖引玉，就诗论诗，以写代学，至此，就结束了。如果您有不同的看法，欢迎评论区交流。如果您有值得推荐的诗歌，欢迎留言告诉我，一同欣赏，共同进步。我是诗者格命草，欢迎关注，下期诗评见！